今年的冬天过的很快, 许是团圆的时光都是飞逝而过的,等祁轻筠带着钟雪尽母子拜完年, 做完寒假作业, 又是新的一学期到了。
没过多久,又是高三宣誓大会,祁轻筠和钟雪尽坐在主席台下方时,看着周遭黑压压宣誓的准高三生, 沉寂多年的青春血液无端也躁动了起来, 带着祁有岁, 认认真真地念完誓词, 宣完了誓。
黑板上方已经端端正正地放上了高考的时间日历, 每天都被撕去不同的一页, 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钟雪尽的病也有时会复发, 祁轻筠不仅要学习,还要重新接手钟意、陪着钟雪尽去看病,但因为祁有岁已经逐渐变得懂事, 成绩也慢慢提高,一家人现在基本都可以保持在年段五十左右。
祁轻筠和钟雪尽和上辈子差不多,按照这个排名,可以去京城A大。
A大毕竟是两个人上辈子去过的大学,两个人心中对彼此的想法心照不宣,对母校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怀恋的。
但是对于祁有岁来说,要上A大就难了。
考得好的话, 还可以擦着分数线进, 考得不好, 那就只能留在南港。
祁有岁想和爸妈上一个大学, 但是他之前基础不太行,所以越学到后期,越是吃力。
眼看着自家爸妈的成绩都跟窜了火箭似的往上爬,祁有岁压力不免大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焦躁。
学习本来就很吃心态,祁有岁这一浮躁,高考前的几次模考考的都不太理想,由此压力更大,形成恶心循环,到最后一次模考时,降低难度的试卷仍然让祁有岁考砸了,分数直接掉出了往年的一本线以外,祁有岁看到成绩之后心态直接崩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饭都不想吃。
钟雪尽见此,心中有些着急,祁有岁的表现间接影响了他的情绪,他的病情又开始复发,好几次发生人格解离的现象,祁轻筠没办法,只能拖着钟雪尽去找江霜无。
“祁先生,钟先生的病归根结底,只在于两个心结。”
江霜无简直是将钟雪尽当做了一个典型范例来研究,认认真真将自己的结论告诉了祁轻筠:
“在钟先生心里,他一方面因为当年没有救下你而自责,一方面又因为儿子的话,不断怪罪自己。”
“祁有岁的话?”祁轻筠闻言,眉尾微微挑起,似乎是有些不解,忍不住在沙发上坐直身体:
“什么话?”
“你回想一下,祁有岁是不是曾经对钟先生提过‘妈妈只会先选爸爸,不选我’这种话?”
江霜无在本子上圈出了几行字,认真给祁轻筠分析:
“如果当年钟先生确实曾经接受过他人的催眠和心理暗示,导致最后他在火场中丧生这件事,那么,即使这件事会伤害到祁有岁,那也不是钟先生本人的错。”
“但问题在于,不管是否被人从心理上操纵过,最终选择留在火场,做出决定的人,还是钟先生本人。”
“这与他爱儿子的心理是相违背的,并且在此后经年都无法与自己的内心和解。”
“话说到这里,祁先生能理解我的意思吗?”江霜无对祁轻筠露出了带着歉意的一笑:
“或许我可以用各种方式去治疗钟先生,但只要他爱你,爱祁有岁,那么一旦这两种爱在曾经回忆的某一种选择情境下相互冲突,那么这种矛盾的心情,这对钟先生带来的痛苦是经久不息的。”
“因为他不可能明确的告诉自己,自己爱谁多一些,这种矛盾的、痛苦的回忆,会一直影响他。”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江医生。”
祁轻筠也知道,心理治疗不是万能的,有些时候,还是得靠时间去疗愈。
他知道钟雪尽的心结在哪里,但是他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不可能让钟雪尽去爱祁有岁多一些,因为将心比心,如果反过来,钟雪尽让自己去爱祁有岁多一些,让自己一定要在祁有岁和钟雪尽之间做出选择,祁轻筠想,自己约莫也是做不到的。
很多事情,站在现在的时间当口上,就是无解。
但不管钟雪尽的病情最终是否会得到治愈,这个答案还没到来,盛夏的蝉鸣已经响起,很多事情,不容许人们做出做好的准备,高考就已经开始。
在高考前,楚却泽特地请了假回国,还带着寄安回来了。
寄安现在名义上是被沈倏收养,但祁轻筠拜托钟知春出面和对方交涉了一番,希望等祁有岁能够自立后,就将寄安送回祁家。
沈倏本来不喜欢小孩,但他对于故人的孙子楚却泽,却很看重,所以看在楚却泽和寄安的感情很要好的份上,就勉勉强强考虑先养着寄安。
好在寄安很乖,一口一个爷爷的喊他,甜的和一块小糖糕似的,等到沈倏开始后悔答应把寄安送回钟家时已经晚了,寄安已经随祁有岁姓了祁,还一口一个爸爸的喊祁有岁,气的沈倏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今年南港的六月考场并不热,反而接连不断地下了两场雨,淋的人浑身湿哒哒黏糊糊的,晶亮的雨水淌在地面,走在路上像滑冰似的,一不注意就会摔倒。
当祁轻筠一家坐着车来到考场外的时候,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