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钟家的时候, 祁有岁已经趴在祁轻筠的背上睡得很熟了,像一坨柔软的溏心蛋,又像是一只没什么安全感地动物幼崽, 小心翼翼地将脸黏在祁轻筠的后背上, 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妥帖, 眉眼柔软和润。
钟雪尽小心地将儿子从祁轻筠背上扶下来,两人合力将醉的人事不知的祁有岁抱到床上。
“看上去不壮,怎么背起来死沉死沉的。”
祁轻筠开玩笑地捏了捏祁有岁的手臂, 换来对方哼哼唧唧的一声嘤呜,明知道疼, 却还是一寸一寸地蹭到爸爸祁轻筠温热的怀里, 找了一个喜欢的姿势, 再次睡熟了。
“.......你别捏他, 他最怕血和疼了。”
钟雪尽打来一盆水,将干净柔软的毛巾浸入温热的水中,浸湿后方才拿起拧干, 弯下腰给祁有岁擦脸, 动作轻柔缓慢,面上假装嫌弃语气里却带着笑意:
“玩了一天,全身都是汗, 不洗澡都臭了。”
祁轻筠指尖捋过汗湿的额发, 露出一双粲然似星的双眸, 俊秀年轻的脸庞带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温和笑意:
“孩子还小, 爱玩正常。”
祁有岁也不知道模模糊糊听到钟雪尽说话没有, 撇了撇嘴, 眼睫轻颤像是要醒来, 但眼皮又重若千斤,半晌嘟囔了一声“妈妈”后踢了踢被子,换了一个姿势睡去,不再动弹了。
夫夫见此,默契地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伸出手,在不惊醒儿子的情况下,合力把祁有岁的衣服脱了,再费力擦洗干净,忙完一通下来,竟然比自己出去跑了三公里还累,纷纷脱力地背靠背坐在地上,互相用纸巾擦去对方脸上的汗珠,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稍微歇了一会儿,祁轻筠才勉强从地上站起身来,将累的一个手指头也不想动的老婆打横抱起来,走进了浴室中。
直到细腻的肌肤完全泡入温水之中,祁轻筠才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抱着怀里的钟雪尽,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怀里的钟雪尽还是少年身材,抱起来小小的一只,将柔软的脸蛋靠在祁轻筠的胸膛上,闭目任由祁轻筠打湿沐浴露,搓出泡泡来,给他洗澡。
他本来都有些舒服的昏昏欲睡,但却不知道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忽然睁开半是清醒半是迷蒙的眼,用指尖戳了戳祁轻筠的脸蛋,好奇地含糊问道:
“阿筠,今天儿子悄悄和你说了什么秘密?”
因为祁有岁和祁轻筠说秘密的时候,是贴在祁轻筠的耳边说的,加上对方又喝了酒,吐字含糊不清,是以在一旁走路的钟雪尽根本没有听清祁有岁说了什么。
“........”祁轻筠垂下头,想到祁有岁叮嘱他的不要将秘密告诉钟雪尽的话,动作一顿,一时间还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告诉钟雪尽。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此刻面上一闪而过的犹豫却被钟雪尽出来了,对方脸上的睡意登时如同被风吹走的轻烟般消散的无隐无踪,刷拉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冲着祁轻筠怒目而视:
“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和别人有小秘密?!”
他说这话时,眼尾下压,泛着些许红色,看上去就像咬不到主人裤脚的小狗崽,委屈的不像话。
从这个角度,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的祁轻筠:“.......”
他不得不拉住他的手,将钟雪尽重新按回水中,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连儿子的醋都吃?”
“.......我没吃醋。”钟雪尽嘴上坚决不肯承认这一点,行动上却通过摇头的动作将头发上的水珠甩了祁轻筠一脸,像是在发泄不满,恼怒道:
“我才不会因为这件事和你生气!”
“......好了好了,脸都皱成包子脸了还嘴硬。”
祁轻筠捏了捏对方手感极好地脸颊肉,掌心贴在对方后脑勺,稍微一用力,就将对方重新揽入怀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对方小巧白皙的耳垂,低头吻了吻钟雪尽的眉心,想了想,还是决定和钟雪尽和盘托出:
“.......儿子说,他没生过你的气。”
“他那天故意和你发火,是想让你多注意他一些,多爱他一些。”
“........”钟雪尽闻言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嗓音里不自觉挤出一声“啊”的气音,随即整个人都呆住了。
四周的一切瞬间安静下来,仿佛尘埃落定,又像是有一层看不清的真空罩周遭与外界隔绝开来,静的甚至都听不清彼此的呼吸声,只剩心跳愈发放肆,几乎要冲破胸腔。
脖颈上晶莹的水珠沉默地落进浴缸中,嘀嗒一声震耳欲聋,无情地打碎水面的虚影,隐隐绰绰地照着钟雪尽愈发模糊的神色,显得眼前的一切无端有些杂乱无章起来,许久,钟雪尽才恍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有些过分的浴室内氤氲开来,带着不可遏制的颤抖:
“.....他真的这么说?”
“.......嗯。”
祁轻筠按住钟雪尽神经质地想要去要指尖的动作,声音压的很低,清冷沙哑:
“我想,我做错了一件事。”
“我总是对有岁说,大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