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 你是蘑菇?”
祁轻筠看着自家傻儿子,有些啼笑皆非,余光看了同样哭笑不得的钟雪尽一眼, 心想这小的怎么和大的一样, 总是在某些时候,傻的冒泡。
但是.......却怎么感觉, 莫名有些可爱呢。
祁轻筠在遇到钟雪尽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结婚成家,总觉得独身一人要更加自由自在, 也没有想过要孩子,甚至对孩子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总觉得养孩子又麻烦又费劲。
但现在.......
祁轻筠抬头看了自家老婆,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心中坚硬的一处恍若冰川融化, 隐隐有所松动,露出柔软的内里,连带着眉眼也柔和下来, 蹲在地上伸出手, 摸了摸儿子蓬松的黄发,温声道:
“你是小蘑菇,那我就是大蘑菇。”
“........真的吗?”祁有岁狐疑地抬起头, 眼睛像小狗崽湿润的眸子一般睁的溜圆, 像是很震惊, 也伸手去摸祁轻筠的头发, 一边摸还一边小声嘀咕:
“你也和我一样, 有蘑菇盖吗?”
祁轻筠任由他摸, 就看着他笑:
“有啊, 但你要轻点摸,不然我的蘑菇盖就被你拍碎了。”
“.......”祁有岁听他这么一说,吓得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不敢再多摸,想了想,还安慰性地从路边抓了一把土,均匀地洒在了祁轻筠的脚边,带着歉意咕哝道:
“那我不摸了,我多给你撒点土,你要好好长哦。”
“.........”祁轻筠笑不出来了,瞅了一眼脚边的泥土,总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有点儿像提前入土为安。
#大孝子祁有岁#
“.........不闹了,再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祁轻筠无语了一阵,站起身走到祁有岁身边,一个使劲,就把对方抗在了肩膀上,把祁有岁吓的浑身扭成了麻花,一个劲儿地使劲挣扎,一边挣扎还一边嚷:
“小蘑菇是不能离开地里的,没有土会死的........”
“我要死了呜呜呜呜.........”
祁有岁现在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一个蘑菇,一想到自己被人摘了,吓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在嘀嘀咕咕说自己要死了,惊惧之下一点儿也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惹得周围的群众都纷纷朝一家三口投来异样的眼神。
祁轻筠羞耻的耳朵都红了,尴尬地抠紧脚趾,赶紧在钟雪尽的帮助下成功把祁有岁背了起来,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还吓唬祁有岁:
“你再乱动,我回去就煮蘑菇汤,把你吃掉。”
“.......”祁有岁闻言,吓的哭的更大声了,一想到自己要被煮成一锅蘑菇汤,他就忍不住将脸埋进祁轻筠的脖颈处,豆大的眼泪淌进祁轻筠的衣领,烫的吓人,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抽噎着道:
“你不要煮我......我还没有见到我的蘑菇爸爸......”
“死到临头”了,不是求饶命,而是还在遗憾小时候没见到爸爸的事。
祁轻筠叹了一口气,心中复杂万千。
不过复杂归复杂,他现在也是真的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口快给祁有岁取这样的外号,就在他纠结着要不要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蘑菇爸爸时,祁有岁咬着指尖纠结了片刻,忽然悄咪咪地凑到他耳边,像是打商量似的,温热的呼吸至往祁轻筠的耳垂上扑,声音哭的又哑又沉: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煮我的话,就只煮我一个好了,不要摘我爸爸和妈妈,好不好?”
“他们年纪大了,老蘑菇不好吃的。”
祁有岁还怕祁轻筠不同意,伸出指尖戳了戳祁轻筠,小心翼翼地找补道:“小蘑菇给你吃。”
老蘑菇祁轻筠:“........”
他咬了咬牙,心想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心道不如把这个便宜儿子丢路边算了,然而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脑中灵光一现,眼珠一转,不由得下意识笑了一声,在祁有岁紧张又纠结的眼神里,慢悠悠地笑道:
“好啊。”
“真的吗?!”祁有岁面带喜色,哭的红肿的眼睛眨了眨,眸子像坠了星子似的,清透明净,整张脸像是陡然被月色晕染过,漂亮的不像话。
“当然。”祁轻筠背着儿子慢慢地往停车场走,而钟雪尽就抱着粉红兔子,左手搭在儿子的背上,防止儿子滑下来,一家三口就这样慢慢地踩着路灯光往回走,氛围静谧温馨:
“但是,我需要你告诉我你的一个秘密,我才能不摘你的爸爸妈妈。”
“.......”祁有岁无意识咬了咬指尖,似乎是感觉趴在祁轻筠的后背上很舒服,在被煮成蘑菇汤以及救爸爸妈妈之间纠结了一下,果断地选了后一种,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妥协般小小声问:
“你想问什么呀?”
“.........我想问,”祁有岁凑的太近,清浅的呼吸喷出的热气让祁轻筠忍不住偏了偏头,余光却倏然对上祁有岁此时格外单纯好骗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良心却陡然受到些许谴责,顿了顿,方慢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