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火活活烧死的?!
祁轻筠倏然站了起来,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发展,面上逐渐出现丝丝裂缝,再难有往日的半分镇定。
他因为情绪不稳,在办公室内转了反复踱步两圈才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掌心握紧了钟玉容的肩膀,和他平视,尽量装作冷静的模样,但颤抖的手腕却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平静,声音破碎不堪:
“......哥,你告诉我......”
“我求你告诉我,音音他到底为什么会被火烧死?!”
他没有把心里那句“你们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说出口,但面上已经明晃晃地将心思写在了脸上。
钟玉容感受着肩膀上因为皮肤肌肉被挤压所以传来的死死疼痛,缓缓抬起头,盯着祁轻筠凝重的甚至有些可怕骇人的表情,看了半晌,忽然低笑出声:
“阿筠,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祁轻筠万万没有想到钟玉容竟然也会瞒着他,面色顿时变的铁青,正想再追问,门边忽然传来了沉闷的敲门声,随即,钟玉容的首席秘书着急地拿着电话冲了进来,表情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显得急躁不安,甚至都没有为自己打扰了两个人谈话的莽撞行为道歉,语速极快地说道:
“钟总,不好了,董事长在医院晕倒了!”
钟玉容闻言一怔,紧接着,面色忽然变的难堪起来,豁然站起身,抬脚就我往门外走去。
祁轻筠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但却被钟玉容的秘书拦住了,客气中带着疏离:
“你好,这是我们钟总的家事,您还是........”
“他和我一起去。”
钟玉容却破天荒地开了口,站在门边,目光沉沉地看着祁轻筠,一字一句道:
“他和我一起去。”
........
钟知春得的是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在去医院的路上出现了急性的昏厥表现,被紧急送入病房后已经苏醒了过来,虚弱地靠在床头,却强撑着不肯示弱,冷冷地看着钟玉容,嗓音沙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细若游丝:
“我还以为你光顾着和那个戏子厮混,不理我这个老头子了呢。”
钟玉容为他盖被子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将钟知春身后的靠枕调了一个角度,方道:
“爸,都什么年代了,别一口一个戏子,小夏听了得多伤心啊。”
“........还没过门,就开始心疼起他来了?”
钟知春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两个儿子,怎么一个对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死心塌地,一个则对肚子里没有任何墨水的草包美人处处维护,简直是在疯狂挑战他六十多年来的权威。
白费他呕尽心血,培养他们这么多年!
钟知春越想越气,顺手就抄起拐杖,坚硬的实木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了站着没躲钟玉容身上,如同雨点般密集。
虽然有些疼,但是却不如记忆里那般令他胆寒畏惧,钟玉容不知为何,忽然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感受到,钟知春下手的有心无力。
.......往日里那个对他无比严厉、宛若高山般坚不可摧的父亲,在岁月的磋磨下,终究也是老了。
“........”
钟玉容抬起手,慢慢握住钟玉容宛若枯树枝般的手腕,用力按住,低声道:
“父亲。”
他一般都是叫钟知春董事长,有时候会叫爸爸,但极少叫钟知春父亲。
因为只有遇到很重要的事情要和钟知春商量的时候,钟玉容才会是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
钟知春人老了、病了,但是神志还很清醒,宛若鹰隼般锐利的视线在钟玉容的面上不断扫视,半晌呼哧呼哧地喘了一口气,用力放下了手中的拐杖,没好气道:
“说。”
“我今天来,除了来看看您,还想和你说一件事。”
钟玉容眼前闪过祁轻筠那张温和的笑脸,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所说的“我的儿子,我只希望他幸福健康”那句话,语气微微一顿。
钟玉容没有做过父亲,或许很难理解对于祁轻筠这句话里,到底蕴藏着多少父爱和疼惜。
因为站在四十岁的人生坐标上,回望过去,钟玉容的人生中其实很少体会过爱这个词,他心中清楚,钟知春或许是爱他的,但这种爱是有条件的,必须基于他足够优秀,能扛起钟氏集团大梁的情况下,才能施与。
世界上真的存在无条件的爱吗?
对这个问题,钟玉容其实是有疑问的。
他只知道,他和弟弟钟雪尽,从小只有在课业和学习获得满分或A级的基础上,才能获得钟知春的一个笑脸和一句赞赏,否则,便是鄙夷和贬低。
钟知春会反复告知他们兄弟俩,一定要足够优秀,一定要握紧钟氏世家前进的大旗,否则,就愧为钟氏的子孙。
所以,当钟知春提出要全力培养祁有岁的时候,钟玉容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
毕竟,他和钟雪尽,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和祁轻筠交谈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