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轻筠折腾出的动静太大, 以至于让一直就在用余光注意他的钟雪尽闻声后背一紧,几乎是腾的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同闪现般快速来到他面前,指尖伸出拉住祁轻筠的手腕, 面露担忧, 紧张道:
“怎么了, 你们说什么了?”
钟雪尽一边说还一边用警惕的视线看着林遇山, 随即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祁轻筠挡在自己身前, 担心过头,竟像在怀疑这个年级年逾七十垂垂老矣的老人会对祁轻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般。
林遇山:“......”
祁轻筠却没注意到钟雪尽的小动作, 几乎是有些愣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视线在钟雪尽的身上久久凝滞, 许久未曾说话,半晌才恍然张了张唇, 机械般地开了口,忽然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音音。”
他的声音像是杨柳畔的一阵风般,细弱柔和, 还带着手足无措的试探, 尾音和声带的震颤勾连在一起,如同小猫的爪子, 在钟雪尽的心头狠狠挠了一下。
低沉沙哑的声音一出来,只一声, 便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在祁轻筠时候去世后时隔十几年再度听到,竟如同被锋利的刀刃活生生劈开钟雪尽的血肉, 鲜血顺着缝隙流出, 露出千疮百孔的伤口和早已麻木的神经。
沉寂依旧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耳膜鼓噪,血液沸腾,如烧开的水般,滚烫的血液直冲头顶,几乎要在瞬间冲刷干净钟雪尽仅存的理智,让钟雪尽的眼眸中瞬间血红一片,热意几乎要冲出眼眶,连手都开始微微发抖,直到指尖用力攥紧成拳才稳住心神。
背对着祁轻筠,钟雪尽的瞳孔骤缩,黑沉一片,如同暗淡的枯井,许久才狠狠闭了闭眼。
只要祁轻筠站在他身前,只消一秒,就能从这张脸上看到下意识张嘴应答的痕迹。
但很可惜,等钟雪尽再度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一无所知的茫然,转过身面对祁轻筠时,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
“你叫我什么?”
他眼中的疑惑和茫然如一波干净的水,看过去时一望无际,清澈干净,不似作伪,惹得本就忐忑的祁轻筠心中的怀疑火苗瞬间熄灭,像是小动物刚刚伸出的柔软爪垫碰到尖利的刺,立刻就缩回了柔软的穴。
看着钟雪尽脸上显而易见的迷茫,祁轻筠心中倏然咯噔一声——难道,自己认错人了?
思及此,祁轻筠眸色一暗,悄然避开了钟雪尽的视线,大脑飞速思考着。
刚刚自己和林遇山谈话时,钟雪尽就在两三米外的不远处晒太阳,尽管自己刚才声音压的低,但难保钟雪尽不会听去一言半语,倘若知道自己心存怀疑,事先有所应对,那么做出不知情的模样也是正常的。
但是,为什么呢?
倘若钟雪尽和自己同一时间重生了,那么他为什么不立刻和自己相认呢?
还是说,他虽然也重生了,但是失去了往日的记忆,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相认?
无数想法和猜测如雪片般在脑海中出现,令祁轻筠有些头痛,但面上却勉强还算镇定,甚至在钟雪尽朝自己传来怀疑的一瞥时,面上还算镇定:“没事。”
但怀疑一旦如种子出现,就会在往事的尘埃土壤里迅速落地生根,最终长成参天大树,破开一直以来的混沌和迷茫,脑中的目标一下子变的清晰明朗起来。
“走吧,别打扰大叔画稿了。”
祁轻筠伸出手,掌心搭在钟雪尽的肩膀上,轻轻一使力,就将对方压到了自己怀里,抬头对林遇山笑道:
“谢谢大叔今天对我说的话,我会回去仔细想的。”
说完,他的余光还不轻不重地瞥了一眼怀里沉默着低头、只露出一个发旋的钟雪尽,指尖下移,手臂牢牢地全在腰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眸中已经带上了极其冷冽的侵略意味。
“你跟我来。”
祁轻筠拉着脚步踉跄的钟雪尽,直接带着对方绕过还在庭院里辛苦刨木头的祁有岁,将钟雪尽拉到后屋,压在了墙边。
两人一时间靠的极近,视线相对,呼吸交缠,钟雪尽甚至连祁轻筠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一时间心神俱震。
他本以为祁轻筠将他压在这里,是要对他做些什么,却没想到祁轻筠挑了挑眉,单刀直入道:“你现在多大了?”
钟雪尽上学晚,年纪要比祁轻筠大上一两岁,等两个人当同班同学时,钟雪尽没多久就已经成年了。
钟雪尽没想到祁轻筠会问这个问题,在心中唾弃了一下自己思想的肮脏,看了祁轻筠一眼,片刻后慢慢开了口:“刚过完十七岁生日。”
祁轻筠闻言“嗯”了一声,随即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伸手,指尖如蛇般灵活地探入了钟雪尽的后腰,一言不发地直接拉出了对方塞进裤腰的衣角。
钟雪尽:“..........”
他祁轻筠的动作惊的当场瞪大了眼,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感觉温热的指腹一直在后腰上游移,脸不由得腾的一下热了起来,脸红的几乎要冒出水汽,赶紧扣住祁轻筠的手腕,看了一眼周遭,余光撞见向两人投来疑惑视线的祁有岁,羞耻的几乎脚趾抠地,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