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鉴定?”
祁有岁用力推了祁轻筠一把, 被气的踉跄后退几步,单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则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半晌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祁轻筠, 低声骂了一句:
“你他妈疯了吗?”
“我没疯, 我真的是你爹。”祁轻筠走过去像是想要去碰祁有岁的脸, 却被对方一手拍开, 清脆的皮肤接触声和手臂被拍落的弧线同时出现, 一时间让祁轻筠愣怔在地,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恢复正常的脸色。
“你说你是我爹, 除了亲子鉴定,你还能怎么证明?”祁有岁掌心按在桌子上, 神情已经泛滥蔓延出轻微的痛意,他烦躁地甩了甩手, 抬眸时就差没把“你在放屁”写在脸上,冷笑着反问。
“.......”祁轻筠本来就没指望祁有岁能信,这下更是直接被问住, 张了张嘴, 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指尖,好半晌没想出话来证明。
如果现在问他要他证明身份的人是钟雪尽, 甚至是钟玉容,他都能用彼此经历过的各种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好让重生这个天方夜谭的事实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坐实它的可信度。
可是面前这个站着的人是祁轻筠的儿子,是他自出生起都没见过面的儿子, 他连对方的血型身高体重一概一无所知, 他该怎么证明?
“.......比起相信你是我爹, 我更愿意相信你是我爹的私生子。”
祁有岁看着祁轻筠默然无话可说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直言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憋了半天才道:“.......你长得.........真的太像我爸了。”
“年龄.......又刚好对得上。”
说完,他狠狠闭上眼,强行压下心底的不爽,再度睁眼时已经踉跄着站直,捋了一把落在眼皮上的碎发,眯了眯狭长幽深的眼尾,冷漠直言道:
“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和我做亲缘鉴定是为了什么吗?”
“不就是想坐实你是我爹私生子的身份,好堂而皇之地进入钟家,取代或者和我平分我爹留下的钟意集团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祁有岁的嗓音掷地有声,眼神似含着锋刀般,抬眸落睫之间尽是寒芒,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出口的:
“外公虽然一直嫌弃我,觉得我笨,但我不傻,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人该领进门,什么人不该。”
“钟意集团是我爸耗尽心血建立的,我不可能随便交到你手上,知道吗?”
祁有岁伸出指尖,在祁轻筠身上用力戳了一下,像是严重的警告与强调,举手投足间皆是威胁:
“既然是私生子,就认清你自己的地位。”
“不要试图挑衅我。”
换做旁人,早就被祁有岁这幅威胁的模样吓走了,但在祁轻筠眼里,祁有岁现在的模样却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炸毛的兔子,不存在任何潜藏的威胁力度。
那为了守住父母留下的一亩三分地拼了命地龇牙亮爪,恨不得和心中的假想敌近身肉搏,那红着眼强撑着不愿意露怯的样子,倒是和他一生要强的妈有几分像。
想到这里,祁轻筠甚至忍不住在祁轻筠警惕的眼神里笑了出来,在对方逐渐变的迷惑的表情中,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蛋,还轻轻捏了捏,叹气道:
“傻儿子。”
“........”
“???”
祁有岁动被祁轻筠的动作惊的当场愣住,愕然不可置信的脸却猝不及防地被祁轻筠捏的微微嘟起,反应过来后才想到要后仰躲开,含糊不清地恼火道:
“嗦了......不准嗦我是泥儿子!”
“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祁轻筠痛痛快快地揉了揉祁有岁的脸蛋,和那手感极好的黄毛,才在祁有岁凌乱的眼神里收回手,笑道:
“你没有必要担心这个,我不会和你抢家产。”
“人心隔肚皮,你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祁有岁抱臂靠在墙边,一双黑润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隐晦地打量着祁轻筠,看到对方比自己还肖似父亲的脸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内心酸溜溜的,却换来祁轻筠怜爱的摸头,欣慰道:
“作为我的儿子,看来还不算太傻。”
要是祁有岁真的二话不说和他一起去做鉴定,那祁轻筠才得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和他老婆钟雪尽的孩子。
还好,没有笨的太彻底。
不过,这孩子怎么一点也没继承他妈的优点和容貌呢?
思及此,祁轻筠啧了一声,心里不由得有些可惜。
不过,既然是钟雪尽生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会将对方平平安安拉扯大的。
“遗产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
思及此,祁轻筠抱臂倚在桌边主动开了口,像一株初夏迎着晨光生长倾斜的滴翠竹子,笑起来既清爽又明朗: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签放弃遗产的声明书,内容随便你拟。”
反正他的东西以后也都会是祁有岁和钟雪尽的,现在给出去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