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双手捂住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口,突然“腾”的站起来,像一只遇到猫儿后慌忙逃窜的小老鼠。
“咻”的跑到远处的床边去。
舌头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没……没有……我就是一时听得太入神了……您写的这个故事……太……太神奇了……”
顾筱看他羞得整个人都熟透了,还前言不搭后语,忍不住噗嗤一声,爽朗地笑开来。
“哈哈哈,你也太不经撩了,真无趣。”
“……”简韫窘迫地捂住脸。
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筱瞧他脸皮薄,怕玩过头给捅破了,于是便连忙收住笑声,将话题转回正在抄录的话本上。
然后纠正简韫的用词。
“以后别再说是我写的《金瓶梅词话》,得说是‘兰陵笑笑生’写的,记住了?”
简韫抬起头,认真发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顾筱哑然。
无奈地一扶额,叹了口气,道:“算了,随便你……”
误会就误会吧。
总之自己知道真相,良心过得去就成。
说完,顾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扭头一看窗外,听到一声响亮高昂的鸡鸣声,这才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中,竟已天亮了!
“啊……不小心又熬了大夜……”
顾筱惭愧一笑,连忙放下手中书卷,走向床榻,习惯性地帮简韫铺好被子,然后扭头催他脱鞋宽衣,上床休息。
“今天就先抄到这里吧,赶紧补觉,醒来吃点东西之后咱们再继续。”
闻言,简韫立刻乖巧点头。
然而顾筱的视线一扫过来,他却慌忙将目光转向别处,快步走回书桌旁,假装忙活着整理笔墨纸砚。
抬手一摸脸颊,还是烫的。
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他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懊恼地骂自己: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不就是被顾姑娘说中心事么?
承认喜欢她,有那么羞耻吗?
可我只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奴仆,又有什么资格喜欢主人呢?
思及此,简韫不禁气馁地垂下肩膀,但他又不敢让顾筱瞧出不对劲来,于是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桌上堆成一叠的稿子上。
视线扫过一眼。
最后选择捧起最新抄完的那张稿子,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以此掩饰此刻内心的慌乱。
但一张嘴,却紧张到发不出声音。
他艰难地咳嗽两声后,才颤抖着声带感慨道:“您这……这一招……实在是……高……高啊……”
顾筱回过头,明知故问。
“嗯?怎么说?”
简韫没想到顾筱竟听进去了,于是连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注意力回答问题。
“嗯……话本是实体的,既能长期保存又不受区域限制,理想的话还能卖到京城去,这是其一。”
说着,简韫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而要使话本卖得好,便需要口碑。茶楼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借说书先生之口向百姓们宣讲故事,既省钱又省力,效果还好!”
听完这一长段话,顾筱呆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简韫竟完全猜透了她每一步棋的用意。
“你这小脑袋瓜,怎么就这么灵光呢!”顾筱兴奋地跑过去,双手疼爱地揉了揉简韫蓬松的头发。
然后又得意地一挑眉毛。
“其实,我的计划远不止如此。”
“您还有别的奇招?”简韫瞬间被勾起好奇心,瞪大眼睛。
可顾筱却卖起关子,轻笑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就不能先透露一点点吗?就一点点……”简韫像一只向主人摇尾乞怜的小狗,追在顾筱身后央求着。
对于顾筱的那些奇思妙想,他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然而一片热忱却遭冷拒。
“不行。”
“求您了……”
“呵呵,就不行。”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打打闹闹,最后一起倒在床上,蒙上被子也继续追问和挑逗。
顾筱乐此不疲。
觉得逗简韫实在是太好玩。
看他害羞又好奇的表情,熬夜的疲倦瞬间便烟消云散,她感觉自己又可以连肝三天三夜了!
……
过了不知道多久。
顾筱在梦里感觉大脑被人狠狠捶了一拳,痛得要裂开了,她迫不得已睁开眼睛,单手撑着美人榻坐了起来。
这才发现纱窗上人影窜动。
屋外的院子中,好几个女人的嗓音交杂在一起,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顾筱听出其中有吴掌柜的声音,想起她昨天的话,猜到大概是她把其它各赌坊的掌柜都喊来了。
想到这儿,顾筱不由得一阵头疼。
“顾姑娘,外边这是……”
一个迷糊沙哑的嗓音从床那边飘来。
顾筱掀开被子下床,一边穿鞋子,一边对同样被吵醒的简韫说:“我出去看看情况,你多睡会儿。”
“真的没问题吗?”
简韫坐直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