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瞥了一眼阿邕,见他面色不善,于是赶紧捂住周若羽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住口!这话可不兴说!”
然后立刻换了个话题,追问周若羽道:“顾衡是什么时候将玉佛像送给孙萱雪的?”
顾筱本不愿多想。
可她现在需要确定的是,顾衡到底知不知道玉佛像内藏有暗器。
倘若知道,那他此举便是包藏祸心。
周若羽忍住泪,稍微平稳情绪,仔细回忆。
“雪儿的毒解了之后,第二天,他过来探望雪儿,顺便就带了那尊玉佛像来。当晚,雪儿饭后玩那尊玉佛像,不小心碰到莲花底座的开关,就……”
周若羽实在没忍心说出“死”这个字眼。
顿了顿,又恨恨地攥紧拳头,接着说道:“当时他还特地叮嘱雪儿,说佛像尊严,不要乱摸乱碰,可小孩子天性.爱玩,你越说不要做什么,她就越要做什么。”
凭借这事,周若羽便咬定顾衡是故意的!
“他假装大度,但实际上,心里早就容不下我们了!”
顾筱表情冷静,看着周若羽紧攥的掌心流下一丝鲜血,猜他定是用指甲掐破了手心的嫩肉。
可他却半点不觉得痛。
他心中的恨意已经远远盖过了皮肉之痛。
顾筱顺着他的思路问道:“所以按你的意思,一切是顾衡蓄谋的,他想借玉佛像除掉你们父女?”
“难道不是吗?”周若羽抬起头,反问她,“现在结果不是已经摆在这里?如他所愿,他做到了。”
看着周若羽嘲讽的冷笑,顾筱不禁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而一旁呆住的阿邕这时骤然回过神,仿佛意识到什么天大的事情,急忙撒开步子,扭头往外跑。
顾筱一惊。
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只得高声喊道:“喂!你要去哪儿!?”
阿邕头也不回。
“去驿站!找王苒!看看玉佛像是否真有机关!”
“那你等等我!”顾筱口比脑快。
下一秒又懊恼地一跺脚,心里骂自己,怎么又要多管闲事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追上去,就见阿邕刚跑出牢房,又匆忙折回来,不由分说地揪起周若羽的衣襟,将他整个人半提溜起来。
目光冷冽地直视着他。
周若羽始料不及,见他一副要杀人的眼神,不由得心跳加快,牙关打颤。
“你……你想干什么……”
阿邕冷着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周若羽,没回答他,而是兀自用自己的方式警告对方。
“你长期猥亵未婚女子,雇凶杀人未遂后,又企图以下毒的方式,谋害孙家大小姐和刺客,如今刺客已死,你的死罪也别想逃!”
话说到一半,阿邕突然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加生冷。
顾筱在旁边站在,恍惚能感受到周遭的空气骤降,甚至压抑到令人窒息。
只听阿邕一字一句威胁道:“但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是你干的事,别认!否则我定让你在问斩前的每一天,过得生不如死!听见没?”
最后三个字,阿邕突然提高音量,在周若羽耳边一吼!
直接将周若羽吓懵了。
空气凝固了半晌,周若羽才愣愣点头,声若细蚊地应道:“听……听见了……”
阿邕这才算满意,一把推开周若羽,然后转身抓过顾筱的手腕。
“咱们走!”
两人匆忙离开昏暗潮湿的大牢。
刚走到县衙大门时,正好碰见胡莱,她讶异地看着阿邕:“公子,您何时大驾光临?怎么也没遣人通报一声?”
阿邕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拉着顾筱就要走。
怎料胡莱却追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二人的去路。“等等顾姑娘,您这就走了?可我刚吩咐下人到‘醉香楼’叫几道头菜,招待那两名官差,帮您拖延时间呀!”
胡莱心疼得眉心紧皱,抱怨道:“就几道菜,可花了我二十两银子呢!”
顾筱一秒看穿她的意图,刚要掏钱袋子,没想到阿邕抢先一步扯下随身的玉佩,向丢掉一样垃圾似的,将玉佩丢到胡莱手里。
“拿去!狗东西!以后别在小爷面前碍眼!”
话音刚落,胡莱便双手捧着那块玉佩,两眼直冒星光,笑呵呵的连忙后退两步,让开一条道来。
被阿邕没好气地吼了,非但不生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
她笑容灿烂,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下官保证,往后有您在的地方,下官一定滚得远远的!”
阿邕懒得多瞧她一眼,牵着顾筱的手直奔县衙门前树下的马。
他一脚刚踩上马鞍,下一秒,顾筱便急忙拉住他的腰带。
“还是骑我的马吧。”
顾筱担心他情绪不稳定,中途再出什么意外,自己可赔不了薛国师一个“一模一样”的阿邕。
闻言,阿邕眼底掠过一抹惊喜。
僵硬的脸上总算出现一点柔和,强笑着点头应道:“好,听你的。”
于是,两人共乘一骑。
缰绳攥在顾筱手中,阿邕指挥方向,马不停蹄地朝驿站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