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蔓颜仇恨的视线刚一扫到阿邕身上,顾筱就急忙抢步上去,挡在阿邕面前,然后微笑着提议道:
“孙夫人,大小姐在赌坊很安全。可她情绪不稳,又淋了雨,身子有些虚弱,不如让她在这儿先睡一觉?我们先去县衙把这桩案子结了吧?”
闻言,孙蔓颜的眼神一惊后又一喜。
没想到,顾筱竟主动往死胡同里钻!这正中她下怀!
孙蔓颜嘴角一勾,轻蔑地冷笑道:“行,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招。”
说完,她便甩袖而去,率先带人前往县衙。
见孙蔓颜果然入套,顾筱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扭头对阿邕说:“你留下。”
“不行!你单枪匹马,多危险啊!”阿邕依旧坚持要跟去保护她,“最起码有我在,他们不敢太放肆。”
闻言,顾筱心里既温暖又感动,但同时又有些担心。
“可你刚才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连县令官帽也敢掀?小命不想要了?”
没想到阿邕却噗嗤一笑,再次摆出往常那种没心没肺的姿态,无所谓地一摊手,仿佛刚才怒斥县令的不是他一样。
“像她那种趋炎附势之辈,典型特征之一,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就凭这个,你就敢拿捏一方父母官?”顾筱惊呆了,不由得佩服地朝对方竖起大拇指。
不惜命,是条好汉。
但下一秒却暗暗在心里吐槽。
这家伙简直就是古代版中二少年!是小说话本看多了吧?每天幻想自己是除暴安良的“大侠”?
“想跟就跟吧,不过去了县衙能别说话就别开口,刚才你那一出,可把我吓得心惊肉跳的。你以为你是胡县令的顶头上司啊?”
阿邕不置可否,只是咧嘴笑。
顾筱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叮嘱吴管家照看好赌坊,特别是盯住叶依依,不许她瞎跑,然后便带着阿邕坐马车赶往县衙。
……
隆恩镇县衙。
公堂上放着一具担架,担架上躺着一具残缺腐烂的尸体,临时从家中被喊来的仵作正在填写验尸单。
所有人隔老远看着她验尸。
阴雨天,光线灰蒙蒙的,再加上空气湿润,更滋长了恶臭蔓延,导致在场每个人都捂住口鼻,五官扭曲。
胡莱从未见过如此狰狞的尸体,恶心得拉着杨主簿,两个人捧着夜壶,吐得胃里酸水都快没了……
见仵作终于完事站起来,孙蔓颜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结果如何?”
仵作按照前人传下来的规矩清理完自己后,才走过来,将验尸单递给孙蔓颜看。
“回孙夫人,这位姓顾的姑娘判断丝毫不差,此人确实死于砒霜之毒。”
孙蔓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怎么会……难道真是若羽?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没理由这么做啊……”
她急忙回头问杨主簿:“对了,你之前不是对顾筱说,周若羽来探过监后的次日,这刺客才暴毙的吗?”
杨主簿惭愧一笑,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额……准确来说,是第二天狱卒来送午饭时,发现他死了……”
“你!你们——”孙蔓颜气到失语。
一甩袖,别过头,坐下。
顾筱见她焦头烂额,于是接过话,主动追问杨主簿:“那份签字画押的口供,是周若羽拿出来,亲自交给你的吗?”
杨主簿摇头:“不是,是一个小狱卒。”
顾筱又问:“那个狱卒叫什么名字?”
杨主簿抱歉道:“她说她是新来的,我当时也没问她叫什么名字……”
顾筱立马看向胡莱。
“胡大人,可否将所有狱卒都叫过来,让杨主簿指出当日递给她口供的小狱卒?”
胡莱巴不得有人替她收拾这个烂摊子,于是积极配合:“来人!派几个衙役去牢里看着,然后让牢头带着所有狱卒过来!一个也不许落下!”不一会儿,牢头便领着人来了。
只见六名身穿狱卒服饰的女人站成一排,有老有少,身高体型各不相同,很好辨别。
可没想到杨主簿却又摇头。
“不是,都不是。那日的小狱卒没在这儿。”
顾筱、孙蔓颜和胡莱三人同时一惊。
“你说什么?!”
胡莱赶紧向牢头确认:“你确定,所有狱卒都在这儿了?”
牢头苦笑道:“大人,我自己底下的人,还能不清楚吗?每一个都在,今儿没人请假。”
“这就奇了……莫非有人胆敢假扮狱卒不成?”
胡莱百思不得其解。
顾筱摸了摸下巴,冷静思考片刻,然后追问道:“周郎君来探监当日,牢里可有异样?或者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牢头仔细想了想,顿时想起什么!
“有!”
闻言,阿邕突然被茶水呛了一下喉咙,“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全部喷到牢头脸上。
眼神秒变严肃。
顾筱掏出随身手帕递给阿邕,瞧他脸色不对,不禁问道:“你紧张什么?没事吧?”
阿邕一愣,这才回过神来。
熟练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