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给阿邕和薛国师带来麻烦,顾筱只好顺坡下驴,从怀里掏出令牌递回到阿邕手中。
“孙夫人说的对,令牌还你,免得再有小人背后嚼舌根,乱论是非。”
阿邕一愣,连忙摇头:“小娘子……”却见顾筱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孙蔓颜转过头,眼神示意胡县令行动。
胡莱会意,当即上前一步,双手插在腰上,抬头挺胸,尽量显得自己更有气势,然后才开口逼问。
“顾姑娘,有人看见孙大小姐被你抓进赌坊为质,本官劝你回头是岸,赶紧放了孙大小姐!”
说完,她趁自己此刻背对着孙蔓颜,赶忙委屈地一瘪嘴,朝顾筱抛去一个哀求的眼神。
顾筱身后的靠山是阿邕,阿邕的背后又是薛国师。
而孙家有顾丞相撑腰。
胡莱夹在中间,谁也开罪不起,左右为难。
她现在只祈求顾筱能低个头,赶紧将孙萱月放出来,可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反骨仔,油盐不进。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衅孙蔓颜道:“我若是不放呢?”
气得孙蔓颜怒目圆瞪,指着顾筱的手直发抖:“你!你你——”
见状,胡莱欲哭无泪,只得硬着头皮,喝令道:“来人!将这个杀害孙二小姐的主谋拿下!”
话音刚落,只见阿邕抢步上前,张开双臂挡在顾筱身前。
“想抓顾小娘子,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此话一出,在场的衙役们纷纷驻足,没人敢动。
万一误伤了薛国师视如亲子的“亲戚”,这后果,谁也担当不起。
见胡莱手底下的人都迟疑了,孙蔓颜立刻发话:“胡县令按律缉凶,职责所在,就算是薛国师在此,也无话可说,何况薛国师此刻并不在!”
她这话像给众人心底都立了一根“定海神针”。
胡莱这才勉强捡起胆子,挥手示意衙役们上前,将阿邕拽开。
看着被衙役们死死摁住的顾筱,孙蔓颜得意地大声笑道:“顾筱!今日,我定要拿你的血来祭奠我爱女的头七!”
顾筱不想伤及无辜,只是用力挣扎,不让衙役顺利用绳子绑住她。
同时加快语速喊道:“孙蔓颜!你这么做,让真凶逍遥法外,孙萱雪死都不会瞑目的!”
孙蔓颜冷笑一声。
不搭理顾筱,兀自向手拿绳索的两名衙役下令:“别管她,拿下!”
顾筱只得对要绑自己的衙役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稳准狠地一抬脚,踹上对方的膝盖窝,顺势挣脱出来。
紧接着反问孙蔓颜:“你该不会愚蠢到,相信那名被抓入狱的刺客,是突发疾病暴毙的吧?”
孙蔓颜不悦地一蹙眉。
“你想说什么?”
顾筱解释道:“在你们来这儿兴师问罪之前,我刚和阿邕一起去过城外乱葬岗。”
胡莱闻言,惊讶地失声问道:“你当真从尸体身上找到线索了?”
音落,孙蔓颜更加困惑地看向胡莱。
耳边,是顾筱缓缓道来的声音。
“我简单检查过刺客的尸体,大致可以断定,他是中砒霜之毒而亡。大牢又不是药房,怎会有砒霜,还偏偏被那刺客吃下去了呢?”她刚说完,阿邕就急忙附和道:“我可以证明,顾家小娘子所言字字属实。”
紧接着,顾筱又提出自己的怀疑。
“至于在他中毒之前,到底有没有供出幕后之人,大概只能问当时牢里的笔官了。”
“这……”胡莱低下头,紧张得直搓手。
孙蔓颜瞧她慌了,不禁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而胡莱则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想死的心都有。
在众人的目光逼问之下,她只得松口坦白:“那天我不在县衙,是杨主簿带着周郎君去探的监,好像……后来是周郎君和那刺客单独聊的……”
胡莱话没说完,阿邕便勃然大怒。
“你个昏官!”
耳边陡然炸开的音量,将胡莱吓了一大跳。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整个赌坊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只见阿邕冷下脸,死死的瞪着胡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胡莱现在可能已经被翻来覆去杀死几百次了。
就连顾筱也被他不同于以往的强大气场震慑住。
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眼睁睁看着阿邕单手背在身后,每说一个字就逼近胡莱一步。
“按律,审问犯人,至少需要两名衙役在场,且必须有专人记录口供!你不仅放纵手下徇私,还懈怠渎职。这顶官帽,往后不必戴了!”
最后几个音,阿邕突然加重语气。
说完,他刚好就走到胡莱面前,一巴掌呼过去,拍掉胡莱头上代表县官身份的展脚幞头。
胡莱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阿邕脚边。
伸手刚要去捡幞头,却被阿邕喝道:“不许捡!”
胡莱吓得全身一哆嗦,立马缩回手,在衙役的搀扶下才缓缓站起来,狼狈地退到一边,动作之僵硬,堪比风烛残年的老人。
顾筱见阿邕气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