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洁忙活完了一天,做完最后的清洁,找了一张靠门的椅子坐下。
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她只想放轻松。
可白天发生的事,又硬生生闯进了她的脑海。
一个装着酒的瓶子,带着起火的布条,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扔过来,落在店铺门口,火苗瞬间四溢。
白晓洁的妈,白大娘冲出去,四处张望着找寻那个挑衅的人,找不到也没关系,不妨碍她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了十来分钟,才收拾门口的残局。
酒馆内微醉的男人们,笑嘻嘻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可喜欢看戏了。
要是钟见艾在就好了,白晓洁想。
醉酒的张三们,爱嫖的李四们,他们的老爹老娘都不会来找麻烦。
因为他们知道,被钟见艾抓到,可要吃刀子,白晓洁想。
身后的白大妈也坐了下来,挨着白晓洁,“这村子越来越讨厌我们,怕是呆不长了!我一个老婆子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命,就怕伤了你呀,我的晓洁!”
白大妈拉起闺女的手,轻轻爱抚着。
白晓洁说,“让我嫁给钟见艾吧!有他在,没人敢上来闹。那些整天怪我们卖酒还租房给婊子的人,很快就只会收拾家里不听话的老公或儿子!”
白大妈恨铁不成钢,气愤地甩开白晓洁的手,“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你住哪?就那两间破瓦房,一间他爹俩挤,一间漏水堆杂物。你嫁过去住蛇窝好了,让蛇咬死你得了!”
白晓洁咯咯地笑起来,“咬死我也愿意!再说了,只要结了婚,一切都会变好的!”
真是痴人说梦,白大妈觉得。
“钟见艾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我喜欢!”
是阴抑,是抑郁吧!白大妈真想使劲拍她后脑勺。
“再说了,世间的事总有例外!你看你嫁我爹的时候,是挺有钱的,可后来呢?老家房也卖了,带着我过苦日子,天天生气!前脚还对客人笑脸相迎,转个身就骂我那死鬼老爹,到了晚上就骂我这个拖油瓶!你幸福吗?我可不要过成你那样!”
你要是嫁给钟见艾,连我这样你都达不到!白大娘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妈,白家对不起你!你带着我,一路奔波劳碌,晓洁都记在心里!像今天砸酒瓶的事,以后还会发生,可我不想搬家了!活得像老鼠,活着还不如死了!”白晓洁说着,眼泪就留下来了,“以前也经过一个漂亮的村子,你说以后就不搬了,可后来呢,他们打上门,用锄头顶着你的肚子。拎起我的脖子,把我的头往酒罐子里浸,我当时七岁,我没记错吧?不就是因为我没有爹吗?后来我长大了,我就发誓,要找个能保护我们的!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白大娘板着脸,眼睛里噙满了泪,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她擦了擦眼角,她可不能让眼泪流下来。她这个傻姑娘还指着她勒!
白大妈说,“我可以同意你嫁给那酒鬼,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大妈的嘴比铁还硬,今天突然松口,白晓洁高兴得不知所措,“什么条件?除了钱,钟见艾肯定都能办到!”
白大妈说,“和那混蛋无关!是你,你得和付毫愠先试着处处。如果实在觉得不合适,妈就死了心,同意你嫁给那混蛋。晓洁,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处处,不比比,怎么就能断定钟见艾就是最合适的?你是不是怕啊,你不是爱他吗,对自己的爱就这么没信心?”
“不,不是!处就处!你说话可得算话!”白晓洁说完,气呼呼地去睡觉了。
门外夜色很浓。
可这夜色再浓,也有星星给它撕个洞,白大娘这样想着,嘴角上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