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车又轻微地跳动了一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乡村路不平带来的摇晃,和这种突然的小小的跳动,给人带来的乘坐体验感完全不同。
卫子历皱起了眉头,“山上又开始滚石了,开车得小心一点。”
每隔一段时间,山上就断断续续有小石子滚落,一直持续到松动的巨大的石块都落下来为止。
修路带来的不良反应,无法避免,就像大山在反抗,反抗人类的过度开发。
突然,卫子历在转弯处一脚急刹车,手牢牢扣住方向盘。
还好反应快,要不就和出事的小车撞在一起了!
卫子历把车停好,和付毫愠一起下了车,朝着出事的小车走去。
车尾有一处凹陷,旁边有一块大石头。
应该是车尾被石头击中,驾驶员受惊出的事。
车前面冒着热气,出事也就十来分钟左右。
车门打开,车内没有血迹,没有人受伤。
可驾驭员去哪了?
付毫愠指着道路另一边,“那有个手机。”
卫子历捡起手机,亮屏,手机上显示着一串电话号码,却没有拨出。
“那有个人。”付毫愠说。
半坡躺着一个女人。
是从路上掉下去的吗?来不及细想了。
卫子历要下去救他。
付毫愠拦着,“你等等,你看她手上,是不是一截带子,像是包手拎的部分,可包去哪儿了?”
卫子历说,“救起来再说吧!”
付毫愠拉着卫子历的胳膊,没有松开,“包里可都是钱,包不见了,被讹可说不清楚!”
付毫愠不是小人,但他知道,好心有时候没好报。
就比如,付毫愠帮过白晓洁的妈,结果,现在那个老女人,一心想着把白晓洁嫁给他。即使老女人知道,他不喜欢白晓洁,白晓洁也不喜欢他。
可在长辈眼里,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影响不了生儿育女,携手一生。
没错,在付毫愠眼里,白晓洁母女俩就是想讹他,讹的不是钱,是一辈子。
他希望年纪轻轻,却是个酒鬼的钟见艾,赶快娶了白晓洁,好还他一个清静的耳根。
他希望钟见艾赶紧挣钱,而不是天天游手好闲,去和贺老六那种无赖搅和在一起。
会村是个小地方,东边张三家放个屁,东西李四家就能闻着。付毫愠就算进了城,他爹一个电话也能把他揪出来听个响。
看着卫子历还在犹豫,付毫愠接着说,“我们报警,再帮她把车挪到边上。”
天上依旧堆满了黑压压的乌云,天随时都要下雨。
而那女人躺在半坡中,可能会因为下雨,泥土变得湿滑而滚下坡。
卫子历说,“挺有道理的,但人现在不救很危险。这样吧,你打开手机,把现场拍清楚。”
说完推开付毫愠的手,跳离了路面,慢慢挪向半坡的女子。
救人,报警,等警察,警察到来。
被救的女子二十四岁,比卫子历小三岁。
瘦弱的身体为搭救她上来省了不少力,也正是因为这身体,她花了比别人更长的时间才清醒。
总之,卫子历和付毫愠到现在,连句谢谢都没落着。
好罢,本来就没想图人感谢。
事情和付毫愠预计的差不多,落石加撞车,挺小的一件事。
她下车察看,因为受到惊吓,所以想打个电话给家里人。
一名男子骑着摩托,慢慢经过时,一把扯过她的包,她死抓着不放,对方加速,她被甩下路面,昏迷,再被二人救起。
警察问,“包里有贵重物品吗?”
“有五千块钱。”
警察问,“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他戴着头盔,看不到脸,但他手上有一个纹身,好像是一只蜗牛,但长着翅膀。”女子答。
卫子历脸色一变,将付毫愠拉到了自己车上,与警察保持着一定距离。
付毫愠说,“他们说的好像是浪子。”
卫子历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这已经与我们无关了,我们不可能提供这个线索。这姑娘只是陌生人,浪子是熟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犯不着为了她这样做。我们已经救她上来,够了!”
付毫愠说,“是因为我吗,我和浪子姐的关系?我觉得,浪子是浪子,他姐是他姐,还是不要混在一起比较好。我比你更不想管,管了就会自已给自已找麻烦。现在这情况和之前又不同了!之前不救她,只报个警,我们是普通人。现在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们不说,我们就是知情不报,是坏人!”
“我们怎么和坏人扯上关系了?她已经报了警,这事就是警察的事儿了!和我们无关。我们提供线索,你和浪子姐估计得黄。你就得娶白晓洁,你不是讨厌白晓洁吗?凭什么牺牲你的幸福成全一个陌生人?你的下半辈子只值五千块?”卫子历一边说,一边启动车子。
他的笔录已经写好了,他走了警察也没说什么。
“我们这么自私,老天爷会不会发脾气?”付毫愠问。
“我不相信老天爷。”卫子历答。
天上突然电闪雷鸣,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