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觞是个疯子,做事是从来不计后果的。
他疯了很多年。
孟宁的出现告诉他,他是可以正常的。
他可以走出泥潭走向光明的。
可一旦孟宁做出与他所设想的不一样时,他的信念就瞬间崩塌。
他就觉得他还在泥潭里,拼命往光亮处走,他还是那个泥潭深处肮脏垂死者。
这个时候谁都阻挡不住薄觞,因为他会很疯。
就好比此刻,锋利的匕首,轻轻划过手掌心,一条口子就裂开了。
血珠子冒出来了的同时薄觞连皱眉都不曾。
孟宁看得心惊,忙伸手攥住薄觞的手,急急地道:“你干什么啊!”
薄觞却感受不到痛,他将手里的匕首塞到孟宁的手里。
孟宁被迫攥紧的匕首,茫然地看着薄觞。
就在孟宁一不留神间,薄觞攥着孟宁握着匕首的手,直接捅进了自己腰子间。
孟宁:“!!!”
这一刻清晰感受到了匕首进入肉体的声音。
血沿着匕首流在指缝间,红了一双手。
可薄觞却不为所动,似乎是个不会喊疼的木偶。
他看着孟宁,认真询问:“这一匕首够了吗?消气了吗?”
“你……”
“若是不够还可以继续。”
“!!!”
薄觞见孟宁不答,握紧她的手往里用力了几分。
孟宁瞪眼瞳孔,眼里都是恐惧。
她觉得薄觞很恐怖,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他真的很不正常。
她颤抖着声,身心的震撼让她颤着音道:“你在做什么啊?你疯了吗?”
“是,疯了。”
“你……”
“我不疼的,宁宁也不准害怕。”
薄觞落了话甚至攥住孟宁的手快速将匕首从薄觞的身体里拔出来。
黑浓的血水就溅在了衣服上。
那一刻孟宁呼吸都停滞了,她脑袋是空空的,根本不能镇定思考。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耳朵都是轰鸣的。
这种慌乱,震撼,恐惧,不安的情绪汇集在一起让孟宁崩溃到落泪。
她无声地落泪,一遍遍地质问道:“做什么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
薄觞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只是想解决当下钻不出的死胡同。
他想跟孟宁好好的。
他不想折腾。
他不想争吵,不想决裂,不想看不到孟宁。
她质问他为什么漠视生命。
他生来就是薄情之人,根本不能偕老。
可他想试试,想为孟宁试试。
他努力改变,努力压抑,可总是事夷愿违。
就好像他的身体,他体内的毒。
明明已经没救了,可就是死不了。
他想控制自己的命运,想一了百了,可就是死不成。
他想让孟宁知道,他是极端的,他是危险的,他是她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可以丢掉的。
如果喜欢了就一定要喜欢到底,不管他本质是什么。
如果深爱就得从一而终,不可半途背叛。
是她开始招惹他的,所以她是逃不掉的。
他可以以一万种方式伤害自己,让孟宁明白。
她不可以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薄觞意识在逐渐模糊,他看着慌乱的孟宁,伸手将她攥在怀里。
他牢牢抱着她,下巴磕在她肩上。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可他想对她说。
宁宁,别害怕。我只是病了。
宁宁,我原本不这样的,我真只是病了。
我可以很健康的,我也不想生病。
“宁宁,这样可以了吗?算是给窈妃一个交代了吧!她死了,我拿命抵了。我若是不死,那就是老天爷不收我,老太爷不让我以命相抵。”
“你,呜呜呜……你,……”
孟宁是害怕的,眼泪掉落下来,猝不及防。
她不知道薄觞会那么极端。
他怎么可以眼都不眨下就往他身体里捅刀子。
他不要命了吗?
怎么办?
他会不会死?
孟宁不想让薄觞死,她好不容易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
他是真心喜欢她,她也是真心喜欢的。
可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哭什么?怕我死了?不会的,就算死了,对我而言也是解脱。我这身子……唉,你知道的,活不过十八。”
“你别说了,我去找太医,我给你止血。”
“我真没事,只要你原谅我,我会好的。”
薄觞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不清晰,可孟宁听的清清楚楚。
她慌乱的接话道:“我原谅你,你没有错,我错了。我不该怪你,呜呜呜~薄觞!小桑桑,你不准死。你要死在这里,就是客死他乡。”
“……”
“短时间内我是不能送你回月国的,我还没帮皇姐复位。”
“……”
孟宁边口不择言边落泪,眼泪鼻涕傻傻分不清。
薄觞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