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为什么你舍得那么做?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经历过原配发妻的悲剧,还要重蹈覆辙?!
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保持着这样的冷静,竟然没有一点点失态的意思?!
为什么多少人家梦寐以求的和睦平静的生活,你要这样亲手打碎?!
为什么……
盛兰辞只问了一句“为什么”,心里却有无数个“为什么”,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就算盛老太爷当初的计划实施成功,哪怕结果是茹茹覆灭了,可是盛家,会是什么境况?
南风郡三家一向毗邻而居,都是多少代的乡邻了,还是互为姻亲,对于彼此当家人的脾气,再清楚没有。
这会儿盛惟乔跟宣于冯氏都平安无事,别说宣于家跟冯家了,就是身为盛家儿媳妇的冯氏都摆出了明确的不肯善罢甘休的态度。
如果盛惟乔跟宣于冯氏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两家不将盛家上下,除了冯氏跟盛惟元之外的人,包括他盛兰辞在内,统统撕成碎片才怪!!!
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让盛老太爷不顾一切到这地步?!
盛兰辞这会儿忽然觉得这个几乎从来没有长久分别过的亲爹,莫名的陌生。
“……你是科举出身,走的是文官的路子。”盛老太爷静静看着儿子垂泪,好一会儿,才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摆手道,“你不会懂得的。”
盛兰辞闻言,脑中有片刻的混沌,却反而冷静了点,惨笑道:“爹爹拿这话来搪塞孩儿?孩儿打赌,若果换了徐世叔,打死他都不会这么做!”
“………”这次盛老太爷沉默更久,却没有继续回答下去的意思,只问,“他们都知道了,那么现在是怎么个意思?洛家人……是不是也有他们的缘故?”
“他们现在怎么个意思,孩儿也不知道!”盛兰辞深吸了口气,举起袖子,胡乱抹了把脸,说道,“至于洛家,反正不是元儿的岳家,二房还早就分出去了,孩儿不管这事情,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抬头看了眼盛老太爷,见他皱着眉头,很是烦恼的样子,盛兰辞心中冰冷一片,定了定神,复开口道,“而且现在孩儿哪里有功夫管别人家的闲事?孩儿操心自己女儿都来不及!!!”
“毕竟爹爹当初的大手笔,非但嫡亲孙女,是密贞也在牺牲的行列的!”
“这件事情,我们都能看出来,何况是密贞?”
“如今他还需要咱们家的襄助,且与乖囡感情正好,自不会计较!”
“但世事难料,设若多年之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本来咱们家给乖囡陪嫁了万贯家产,这几年对于西疆也是倾尽所有的支持,怎么都能保乖囡同蕤宾一世无忧,哪怕密贞往后位登九五,有所变心,错非丧心病狂,也要念着这份情谊的!”
“然而爹爹一时兴起……却将这一切,全部都毁了!!!”
盛兰辞定定的望着盛老太爷,嘿然道,“自来上位者,都是记坏不记好。没人能保证密贞不一样……爹爹,拜您所赐,孩儿这辈子,只怕是,到死都无法瞑目,生怕自己去后,乖囡……会因此事,而见弃于密贞……您可满意了?”
“………”盛老太爷回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喜怒,父子对望片刻,他什么都没说。
盛兰辞等了会儿,又等了会儿,见他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站起身,顿了顿,道了句:“孩儿告退!”
也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没有听到盛老太爷叫住自己的声音,所以不曾停下脚步也不曾转头,并不知道他转过身的刹那,老太爷眼中,瞬间浮起了泪光。
等盛兰辞走远之后,老仆老郑才悄没声息的走了进来。
见到正用手遮着眼、却遮不住腮畔水渍的老太爷,他并不惊讶,而是叹口气:“老太爷何不与大老爷细说一番从前?大老爷素来孝顺您,会明白您的心结的!”
“他不会懂得的。”盛老太爷哽咽许久,才低声道,“换了他在我当年的处境,会撇下饮露,去北疆投军么?”
老郑愣了一下,立刻道:“当然不会!”
“是啊,他不会。”老太爷苦笑出声,道,“他顶多捐钱捐物,却绝对不会撇下新婚妻子上沙场……我就是想着蕙娘就留下这么一点骨血,万万不能让他传了我的性子,否则刀剑无眼,万一他也闹着要从军,最后在两军交战的时候有个好歹,叫我如何去见蕙娘?!”
“是以我一直都在鼓励他从文,万幸他也确实有念书的天赋,且对沙场毫无兴趣!”
“但也因为他走的是文官的路子,哪里能够明白我们这些人的想法?不是我瞧不起他们读书人,可是古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不是没道理的……兰辞读书出身,这二十来年又醉心商贾,早就习惯了凡事从利害出发的考量。”
“如我这般不顾一切不计得失的选择……他怎么会懂呢?”
“再跟他说北疆的酷烈,说我大穆与茹茹之间的血海深仇……他都不能明白的。”
“何况我当然可以说,蕙娘当年难产身亡,好歹是去在了太平时候的产房里,之后的后事也是该有的都有,如今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