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话真是荒唐!”盛惟乔原本还不住提醒自己,这里是馨寿宫,太后居处,而且太后就在上面看着,不能太放肆了,但听这德平郡主越说越不像话,心头火起——也是盛兰辞夫妇太过宠溺女儿的缘故,盛惟乔没有多少在上位者面前低眉顺目、百般隐忍的经验——神情顿时就阴沉下来,冷笑出声,“照郡主这么说,所有没在当天追到的船只车马,岂不是都有嫌疑?”
“前者大海茫茫,证据可以丢到海里去!后者天地浩瀚,谁知道是不是烧了埋在什么不起眼的花草丛下?”
“如此岂不是郡主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
德平郡主有点惊异的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想到这女孩儿这么不禁激,区区一个致仕翰林的女儿,在太后面前,都敢翻脸反诘自己这个奉了太后太妃之面出头审问的郡主?她没看到旁边南氏惊得差点把茶碗都打翻了吗?
第一百零五章 盛惟乔:这个误会有点要命啊
不过……德平郡主隐蔽的扫了眼上首,果然孟太后非但没有生气,眼神反倒缓和了不少。
因为盛惟乔这情况一看就是城府不怎么样,不是那种擅长撒谎跟伪装的人。
如此她说他们跟孟伯亨、容清醉的出事没有关系,应该是可信的了?
孟太后想到这里,暗叹一声,正要发话圆场,未想盛惟乔气头上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继续道:“而且郡主怀疑我们好没道理!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孟八公子还有高密王府的小王爷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谋害这两位,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她微微冷笑,凝视着德平郡主的眼睛,脆声说着,“我们跟孟家还有高密王府唯一的牵涉,也就是丹陌楼之事,是吧?”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要报复,恕我直言,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朝赵二小姐甚至是孟十一小姐下手,而是兜个大圈子去找她们的兄长?”
德平郡主立刻道:“这当然是因为你们直接对赵二小姐还有孟十一小姐下手的话,傻子都知道是你们干的了!而对家兄还有孟八公子下手,既迂回报复了两位小姐,也能遮掩你们的真凶身份!”
她以为盛惟乔急于解释,露了破绽。
谁知跟着就见这女孩儿冷笑了一声,不慌不忙的说道:“着啊!既然我们能够想到直接对赵二小姐还有孟十一小姐下手,会招惹怀疑,那为什么偏偏掐着我们离开碧水郡的当晚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摆明了陷自己于嫌疑之中吗?我们如果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等到现在,我们自己已经到了长安了,你们根本想不到我们了,再派人转回碧水郡下这个手?!”
又讽刺道,“不过,无论高密王府还是孟家,都是高居庙堂的高门大户,远非我盛家一介乡下乡绅可比!却不知道,两家派在孟八公子与高密王小王爷身边的侍卫,是否都远不如家父派给我们的那些月钱四两银子的护院?”
四两银子的月钱,在暖阁里如今坐着的这些人看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吃饭时桌子上随便一道菜,怕都不止。
可见盛家派给晚辈们的护院都只是些寻常身强力壮的家丁,与高密王府还有孟家精心训练、甚至还是出自军中的精锐,哪里能比?
德平郡主脸上青白交错,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脱口道:“别说的好像你们身边只有那些乡下招募的泥腿子一样!谁不知道你祖父盛世雄当年在军中颇有骁勇之名,解甲归田时,很带了些旧部亲卫还乡?!”
“郡主!”盛惟乔这次真心被她气笑了,“家祖父当年统共带了多少人回乡,这些人这些日子都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这个查一下就知道了——他们根本没有一个在船上,从头到尾没离开过南风郡!”
“再者,郡主既然知道家祖父解甲归田时带了一些旧部亲卫,那么可知道家祖父解甲归田是什么时候?”
“那是宣景十年,距今已有足足二十二年之久——那时候别说我了,就是家兄都没出生哪!”
“就算彼时是正当盛年的北疆精锐,经过了二十二年的田园生涯后,敢问,可能与两家的虎狼之士比?”
上首孟太后不满的白了眼德平郡主——蠢货!没看见哀家都打算收场了吗?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尤其现在,盛惟乔竟然问出了盛世雄麾下经过二十二年的田园生涯后的老卒,是否还能在高密王府与孟氏精心栽培的侍卫手底下下毒手,这么着,就算这行晚辈当真是真凶,却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们了!
原因很简单:盛世雄致仕是因为周大将军被害,他带回南风郡的部下,自然也就是周大将军时候的将士。
然后如盛惟乔说的那样,这些人经过了长达二十二年的悠闲生活后,如果还把高密王府跟孟氏用心栽培的、正当盛年的侍卫都比了下去,这事儿传出去,外人会怎么想?
肯定觉得高密王府跟孟氏简直废物的不行!
这练的什么兵啊!
跟周大将军简直差的十万八千里!
虽然周大将军已经死了,也没留下后人,但如盛世雄、徐子敬等旧部或者旧部之子,却都还在世——这不是现成长这些人志气、灭高密王府还有孟氏的威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