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热闹啊!”离门口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楚省就听到了外面的喧嚣声,她眼里兴致盎然,的样子让陈丛意都有些担忧。
这事她能解决吗?
“开门。”楚省看着紧闭的大门,她都走到面前了,还不打算开吗?
下人拥拥簇簇着将一人挤至楚省面前。
程远低着头,眼刀子不要钱似的往外甩,楚省心生烦躁,面容愈发清冷。
程远哆嗦着身子,“小……姐”
“舌头捋直了说话。”楚省的性子愈发有些近凡俗了,要是往常她才不会这般,只会说一句“凡事多思量,言出,覆水难收。”
程远心神未定,长吸一口气,“小姐,外面那些人可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个个皆佩剑持刀。”
“无妨,开门。”楚省语气不耐。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程远等人站于楚省身后,独留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巍峨的世家高门光影下,孱弱而又坚韧。
“快让王恒那伪君子出来!”
“我读千百诗书,从未见过如此狼心狗肺之徒!”
“枉楚家世代清名,竟也是藏污纳垢,就连王恒那小人都收入门下啊!”
……
……
“门开了。”
“什么门开了?”
“楚家人出来了,小声点。”陈铭眼尖,脑袋也转得快,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清名,不过临到了楚家人面前,为了自己的前途,万万是不可冒头了。
他倾身靠近好友钱芳生,扯了扯他衣袖,低语劝诫道。
钱芳生为人向来刚正不阿,听此话瞬间沉下脸,偏头看过稍低他半头的陈铭,“陈铭兄,讨伐王恒一事乃你我起头倡议,‘青瓷书社’众学子皆跟随你我二人,如今已经等到了楚家人出面,你这是要打退堂鼓吗?”
钱芳生说话向来不避讳他人,即使在人群中,声音也是掷地有声的清晰,周围有的人听了一两耳朵,皆看向了陈铭。
陈铭一时间有些挂不住脸,甩袖转身离开,暗地里怒骂,“不识好人心”。
钱芳生没空搭理陈铭,作为“青瓷书院”的领头人,见楚家开门了,他也看出了只是个女子,但丝毫没有轻视,而是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敢问小姐可是楚家楚省?”
“是。”楚省话不多用一字。
钱芳生掏出写好的罪状及万人倡议书,“楚省小姐请看,满满五百七十八个字,每一条每一项都是王恒那人犯下的滔天大罪,他欺世盗名、买卖学籍、强娶人妻、背信弃义、放任门下弟子为非作歹、凌虐同窗,罪名繁多数不胜数。”
暖冬的初阳,隔着枝干遒劲,穿过长街高门,就那般戏剧性投射在那个人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他朝气蓬勃而正义坦荡,没有世家高门的勾心斗角,他身上有着最纯粹的勇,一腔孤勇,一往无前。楚省很是欣赏这样的人。
“钱芳生,青瓷书社大一学生。”他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份,背景孱弱而形单影只。
楚省看了眼身后的陈丛意,他长刀抽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挑起了状书,钱芳生正惊讶于陈丛意抽刀之快,全然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芳生”“芳生”“芳生”“钱学长”“钱学长”……青瓷书社的学生急切叫着钱芳生,看了看他四肢完好无损方才放下心来。
转身对着楚省,便是十分的愤怒。
“清澈的无畏!”楚省有感而发。
乌云渐渐聚拢,厚厚得压在了天穹下,楚省看着状书的上一大圈的阴影,是沉冤亡魂,是不公不正,是所有站在山脚下的人的身影……
你看,山河壮阔,风光无限好!
却不见,有人庸庸碌碌一生,拼命活着。
他们有信仰吗?
他们不聪明吗?
他们是蠢笨吗?
不,只是向上走的路断了,他们无力接续前程啊!
楚省看过后,内心很是震撼!可是她也是既得利益者,她无法豁达,也没有想象中的公正,脑海里闪过万千思绪,看着众人说,“我楚家世代清名,自不会是沽名钓誉。今日你们聚集于此,想来也是求一个‘公正’。”
话落此处,底下的人群早已躁动,他们以为楚省会是最公正的“评审官”,之前杜家门前的“三堂会审”可是要重现了。
“好!好!好!”接连几声造势,楚省直接吩咐,“去将王恒带来。”
此话一出,原本不出声沉默站在身后的秦其明有些坐不住了,他走至楚省身旁,低声训斥,“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些平民百姓,不知被谁鼓动着来此了,仗着一群年轻不知事的学生在世家门前逞凶,尽管派人打发了便是。竟然叫王师兄亲自来,莫不少主真要为他们伸张正义?”
秦其明眼神如毒蛇般阴险,他一直瞧不太上楚省,认为不过一介女子之身,楚家大业自不会这般轻易交付于她,称呼一声“少主”已是看在老师楚其恪的面子上了。
对于秦其明的狂吠,楚省丝毫不理睬。
“秦其明,我既是楚家少主,做事自不用你来教?”楚省直呼其名,显然也是怒到了极处,只不过她的脸上却仍是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