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最近码头区比想象中还要乱,是不是该订一份报纸关注一下时事?
卡尔一边想一边朝着莎莉医生的办公室走去,他要去叫醒妹妹,然后回家做饭了。
说是办公室,其实算是莎莉的“小书房”,迷迭香诊所既是莎莉的公司,又是她的家,她就住在诊所里。
诊所有两层,一层是功能区,包括诊所大厅,两间病房,配药室,治疗室,公用盥洗室和莎莉的办公室,莎莉专门在办公室布置了一张单人床,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能躺着为什么要坐着?”
诊所二层则是莎莉的居住区,有独立盥洗室、卧室、厨房和大书房,平时通往二层的门是上锁的,但是后来莎莉也给了卡尔一把钥匙,不过卡尔之前从没有用过那把钥匙,今天上楼取曼德拉草的时候也是拿着莎莉的钥匙。
天知道她到底藏了什么心思,没准那钥匙都是假的。
卡尔轻轻走进办公室,蹲在床边,看到薇薇安仍然保持着一小时前的睡姿,眉头轻轻皱着,表情并不平静,还在哼哼着什么,额头微湿,在煤气灯的光芒下,汗珠晶莹剔透。
刚才沙利文先生那么大动静都没吵醒她。
做噩梦了吗……
“薇薇安,我们该回家了。”卡尔轻轻呼唤着妹妹,替她把几缕发丝拂到耳后。
看着薇薇安·海勒,卡尔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尽管如今的卡尔已是南宫淮的灵魂,可卡尔那20年的记忆完全被继承了过来,卡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过去的一幕幕场景:
父母尚在时,年幼的兄妹天天打闹拌嘴,谁也不服谁,卡尔一点没有哥哥的样子,嘴上从来不让着妹妹;
他们还常抢玩具,可最后卡尔都会悄悄地把玩具放到妹妹的房间里,却不承认是他放的。
四年前,沃尔登伯爵长子的马车冲入了人行道,当场撞死了卡尔和薇薇安的母亲,可沃尔登伯爵的长子不仅没有得到制裁,连赔偿金甚至只有50雷亚,还说“平民就只值这个价钱”!
而父亲并没有堕落或试图起诉沃尔登家,葬礼过后的第二天,他把两个孩子叫到面前,紧紧地拥抱着他们,他温柔地对卡尔说了一句“保护好你的妹妹”之后,就离开了家。
那年16岁的卡尔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隐约觉得——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13岁的薇薇安拉着卡尔的衣袖,问了哥哥一个简单的问题——爸爸要去哪里?
卡尔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父亲离家后的第二天,整个明斯特市从报纸到酒馆,从贵族到平民,都只讨论着一件事:平民提利尔·海勒妄图袭击沃尔登伯爵,沃尔登伯爵及其家人并未受伤,财产亦无损失。提利尔··海勒被判处绞刑,正午在中央广场行刑。
那天,卡尔没有去中央广场见父亲最后一面,他却让薇薇安躲进衣柜里,自己在客厅等待着可能到来的“访客”。
当沃尔登伯爵的管家敲开海勒家的门后,卡尔主动将那50雷亚双手奉还,又在管家的“劝告”下掏出了家里能拿出的所有雷亚。
只要他们不知道薇薇安的存在,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支付。
卡尔必须保护好妹妹,这是父亲的遗言。
彼时在医学院读书的卡尔,曾在实践课时,和同学们一同目睹过被一位贵族抛弃的、惨不忍睹的平民女子的遗体。而这具遗体最后竟成了他们的大体老师。
管家让卡尔铭记沃尔登伯爵的宽容,剩下的赔偿金就“不为难孩子了”,卡尔感谢了沃尔登伯爵的大度,目送那穿着精致暗红色西服套装的管家离开了自己家,手杖击打在地面的咚咚声,卡尔永远也忘不了。
他把这一幕刻在了血肉里。
当教堂的钟声响过12次后,王国的律法又一次维护了正义,罪恶的头颅血染大地。
……
卡尔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妹妹的睡脸,又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原主藏在心里的一句话:薇薇安,是哥哥没出息,没保护好你,才让你过这种苦日子。
你保护好了,真的。
你都快被打死了,都还抱着她啊……
抱歉,抢了你的身体,你好好休息吧,轮到我保护她了。
卡尔用手抚摸着薇薇安浅棕色的长发,他们连发色和瞳色都一样。
面前的少女不是异世界的陌生人,而是他的血亲。
“卡尔……”薇薇安睁开了眼,墨绿色的眼睛还带着刚醒来的朦胧。
卡尔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水。
“卡尔,你……你怎么样,胳膊呢,胳膊还好吗……”薇薇安看到哥哥,慌乱的坐了起来,她抓着卡尔的手,满脸担忧的看着卡尔左臂的绷带。
卡尔的心一阵酸楚,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的疼。
对不起,莎莉医生,我不能骗薇薇安。
“薇薇安,我没事了,胳膊已经快好了,你看。”
卡尔用左臂做了一个伸展动作,吓得薇薇安捂住了嘴。
“卡尔!”薇薇安用好看的眼睛瞪着卡尔,大声斥责着,“不要做这种动作!”
“真没事啦,莎莉医生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
“不可能!骨头哪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