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令人难以忘怀的一年,是极其不平静、不平常的一年。在这一年中,亲爱的爸爸、亲爱的哥哥相继去世,最亲爱的妈妈精神失常了,一连串的灾难对于年少的玉博涵来说简直是太残酷太深重了,心灵所受的创伤和沉重打击用任何方式都永远无法来弥补。
马上快要到年底了,荷花镇中学的初二年级学生在参加升高中开卷考试前夕。学校传达了bs县文教局的一份文件通知:经bs县文教局研究决定,xxxx年bs县师范准备招生特长生,有特长的全县初中毕业生均可报考,学制三年,毕业后全部分配到县属各个机关、工厂、学校工作。
这可是一个天赐的好时机,在当时的年代,城市知识青年初、高中毕业后几乎全部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农村知识青年同样初、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同甘苦共患难,没有机会参加工作,能参加工作的是社会上的幸运儿,是极少数的人,然而能够有机会参加工作或者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也是少数。在知识无用、知识分子被打成臭老九的年代里,这个机会对于拥有特长的bs县所有的初中毕业生说真是机遇到了,玉博涵是怀着无比的喜悦心情报了名填了表,她要抓住这次机遇,她要凭自己的真实能力去为自己开辟前面的路,她要凭自己还不成熟的年龄去拼搏,去实现自己的美好的梦想。
在参加完升高中考试后不久,玉博涵又参加了bs县师范特长班的招生考试,初试点设在荷花镇的中学里。考生大约有来自全镇各个中学的二十几名初中毕业生,监考老师把考试的内容和要求简明扼要地与考生做了交代。考试就开始了,教室的黑板上挂了一幅水粉画,画面是一个扎两个小刷子辫的女学生右手紧握毛笔,左手放在写着“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大字报的桌子上,气宇轩昂地看着远方凝神沉思。考试的第一个内容就是要求考生把这幅画以素描的形式给临摹下来,考生们屏住呼吸全身贯注地手握画笔在画板上行动起来,监考老师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有着一双明亮且炯炯有神的眼睛、穿着朴素大方的男老师。不大工夫,监考老师就发现了考生的骄骄者,这位骄骄者就是玉博涵,监考老师的一双慧眼看到玉博涵娴熟而扎实的绘画基本功底肯定是经过专业老师指导过的。玉博涵的临摹素描不是与其它考生一样用单纯的线来画出其轮廓,尤如白描画,显得平面死板没有立体感,而玉博涵是用黑白灰来表现出其画面的整体效果,并且造型十分准确,线条明快自如,监考老师不禁睁大眼睛大吃一惊。这位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如何会有如此深厚的素描基本功呢?监考老师惊奇地发现了玉博涵的与众不同,不光是气质上的与众不同,不光是绘画上的与众不同,这种与众不同也表现在其他方面,比如别的考生的画板一般都用的是一块纤维板或是三和板,笔也是平时学生写字用的普通铅笔,而玉博涵用的画板是一个草绿色的画夹(当时只有比较大一些的城市商场里才有,县城商场都没有)笔是标准的画素描时必备的hb、b、2b、3b、4b、5b、6b、7b、8b的高级绘画铅笔。在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差的农村,竟然有这样具有绘画天赋的孩子,她简直成了监考老师心目中的一个谜团。她是从哪个学校来的?她怎么会有如此扎实的绘画基本功?监考老师受好奇心的驱使悄悄问玉博涵:“请问同学,你是从哪个学校来的?”
“老师,我是荷花镇中学的。”玉博涵平静而清晰地回答。
“你们学校的美术老师是谁?”监考老师追问。“我们学校没有美术老师,也没有美术这门课。”玉博涵边画边回答。
监考老师继续追问:“那你的父母是搞美术工作的吗?”
玉博涵迟疑了一会儿,本不想回答,但从尊重老师的角度出发还是犹豫地说:“我的爸爸妈妈都不是搞美术工作的。”
监考老师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又有了非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这位同学,从你的绘画中不难看出,你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学生。不过,老师看得出来,你一定有一位绘画造诣颇深的老师指导你绘画。”
玉博涵充满忧伤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他(她)现在在哪里?他(她)在哪里工作?”监考老师的眼睛闪烁着火花有些灼灼逼人地问。
玉博涵的泪水刷地一下流了出来更咽着说:“他是y派分子,他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监考老师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连忙向玉博涵道歉:“对不起同学,真是太对不起了,我失礼了。”
玉博涵擦去泪水对监考老师努力笑笑:“没关系的老师。”
命题画的考试结束,创作画的考试开始,玉博涵托腮陷入沉思,她想起了她的白云鹤老师,是白老师冒着危险教她和卓然绘画的,领他们俩踏上真正的绘画之门的。假如没有白云鹤老师,就没有她现在的绘画水平,她衷心感谢白云鹤老师,她会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白云鹤老师的,白云鹤老师的形象永远铭刻在她的脑海里,白云鹤老师永远活在她的心中。一幅要敬献给敬爱的老师的一幅画在脑子里形成了。玉博涵胸有成竹地提笔在白色的画纸上画出了一幅天真烂漫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