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就比出一根葱白的手指,道:“背后不语人,想知道,换上自个儿查去。”说着,自顾自的进了内室。
当今含笑着摇了摇头,见她真的不再理会自己,就吃了一盏茶略坐了坐就到前头去了。
皇后就算不说,他也是知道的。整个后宫,也就那一个仗着有着太后撑腰的乌拉氏才能叫她不痛快。话说回来,怎么什么事乌拉一家都能掺和一脚。那个看不清自己的宫妃也就算了,他相信皇后必定不会默默吃下闷亏的。然而,前朝的事情却叫他有些头痛了。
同时间,林如海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来到了常柯敏的府上。距离他们知道林瑜在东番啃下了一块土地已经有大半年的时光,这大半年来他们战战兢兢的,生怕哪一天南边就闹出什么事情来。
幸好,这小子还是知道轻重的,京城之中一片安宁。如果不是他不用写这样的请安折子的话,常柯敏恨不能洋洋洒洒写上一大段的四海宁静天下太平的话语,能怎么拍龙屁就怎么拍,只要让当今相信就好了。
“再过几个月,地方官员的考绩就要开始了。”这是每年的惯例,先从巡抚、总督这样的地方大员开始。随后就轮上知府这一级的,再次就是知州、知县。若要有什么动作,自然要在考绩开始之前就准备完毕。
就比如现在已经升任东阁大学士的马佳钰荣,去年他加封的旨意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定下的。常柯敏在那一段时间可是好好的瞧了一场热闹,毕竟事不关己。更何况,马佳钰荣的任命他们也是到差不多最后关头决定下来的。就算他们身为大学士,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最多就知道当今没兴趣叫乌拉一族继续他们的权势。
这对乌拉一族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但是对他们这些做大学士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做皇帝的越发乾纲独断,还要他们这些做人臣的做什么,唯唯诺诺吗?到时候不仅仅是权柄失落的问题,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成为了一句真正的笑言。更可怕的是,他们这些做臣子一身性命就真的全都系在了君上一念之中。
若说现在还有一些顾忌的话,到时候君上成为独夫,大权尽握,可就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就像是怀瑾那个臭小子预料的那一样,如果君上要脸一点,做臣子的就安全一点。可是,若不那么要脸呢?
一身安危皆系于他人一念之间,但是常柯敏从没像那时候深刻的切身体会到这一份急迫感。
“老夫总算有些明白那小子为何这般急切了。”常柯敏|感叹了一句,颇有点秋风萧瑟的味道,尽管这时候艳阳高照,夏日正赤。
林如海肚子里过了一遍,结果多少话说不出口,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他何尝不知道常柯敏未尽之意,做官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对上层特别是紫禁城里的那个皇帝已经没有多少崇敬之意了。
林瑜有句话说得对,自古以来,对皇帝的敬畏来自于其代表的生杀大权,而非其本身。穿着龙袍端坐在云端上的那个也不过是个人罢了,难道还真是天子了不成?
“不说这个了。”林如海摇了摇头,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然后问道,“这么说,广州那边开埠已经成了定局了?”他是户部左侍郎,这样的消息就算从不在明面上说起,内部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毕竟这是涉及到他们的考绩的重要决定,这段时间吏部的人家里想必都非常的热闹。
“正是如此。”常柯敏说道这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端正的做起了身子,道,“沿海之地私下贸易泛滥成灾、官商勾结,多少好处叫东番吃了去,当今看不顺眼也是正常。”
比起闭关锁国的本朝,相对自由的东番就成了走私商人的天堂,多少的商税全都进了郑氏的口袋,这样子下去,这边的朝廷不眼热才出鬼了。
既然完全禁绝是不可能了,那就干脆撕开一个口子,也好有一个内外沟通的渠道,顺便,也打击了郑氏。
“这么说,朝廷这是想要对郑氏下手了?”林如海的眉毛拧了起来,就在林瑜刚和东番搅和在了一起的关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叫人忧心。
“没有这么快。”常柯敏押了一口茶,虽然是安慰,但是他严肃地脸色却表明他心中并不轻松,“只要那边的那个延平郡王在一日,朝廷就不会动东番。”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只要郑氏的力量被削弱到了一定地步,朝廷就对会逮着机会上去咬一口,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到时候,同样在东番根植下势力的林瑜怎么说?
林如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他应该考虑过那样的可能。”他对自己的这个堂侄还是有些了解的,“我从未见过他没有任何准备的就去做一件事,但凡有一时半点的可能,他总会有后备计划。”
“希望是这样吧。”常柯敏看着南方,忧心忡忡道,“他这是在火中取栗。”栗子虽好,却也有烫了自己的手的危险。
“也非全都是坏事。”林如海换了个角度,道,“只不知是怎样的开埠之法,先将这消息传递与那个小子才是,他必会有对策。”
“我听到的消息,开埠只与商人相关。”常柯敏一个内阁大学士,消息应该是最灵敏的,但是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