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把袖子挽起来点,一个青紫的印痕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怎么当时不跟我说呢,看给你掐的!”我把她的手拉过来,看得心疼,她一直都是个怕疼的,今儿不知道受多大委屈。
还没等我发话,离岸就把手里的线丢给影亓,纵身一跃到了房顶上。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他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什么情况?他这是干嘛去啊?”我愣神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一头雾水。
乔汐一拳砸在影亓身上,赶紧夺过他手里差点被弄乱的彩线,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地说着,“他想打架了。”
…………
第二日一早,我正教着拾一编新的花样,就听冬十说景康王府出了事。
说是昨儿晚上,世子的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厮被打得鼻青脸肿,手也给打残废了。问他们是谁,又什么都不记得,光知道对方是个男的。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院里大树上人。他正抱着一把剑,若无其事地依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一脸的风轻云淡。
“公主接下来怎么弄啊?公主?公主!”
拾一突然提高了嗓门,我吓得一哆嗦,赶紧低头看向她手里的彩线,捏住其中一根。
“这个呀,你从这儿穿过去就好了。”
看来,这离岸对我家小拾一的心思,不大单纯呢。
“王妃,宋夫人吩咐人递来的帖子。”
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接过冬十呈递上来的信贴。
“哪个宋夫人?”我拿着展开帖子,抬眼看向冬十。
“回王妃,是宋云谏将军的夫人,楚太守的女儿楚攸宁,此番相邀,是想请王妃去参加清音会。”
见我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他继续道:“就是请各家夫人小姐前去听听曲,当然,精通乐理的人难免会切磋一番。”
“行,麻烦你去跑一趟,就说我去。”
…………
十一月十五,卫辞含拿上她的琴,和我一道去了将军府。
叶舒窈说过,她的琴技可谓一绝,京城中找不出第二个可与她媲美的女子。今儿我也算有了机会,可好好的听上一曲。
行至座前,我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雪白的外衣,上边绣着些栩栩如生的玉兰。她的妆容清新淡雅,清冷的气质与上次所见无异,整个人宛若一朵高岭之花,难以接近。
“见过王妃,贺夫人好。”
我浅笑着点头示意,随即走到我的座位上,正好和她相对。
“鸢鸢,待会儿听她弹琵琶,可好听了。”卫辞含探身过来拍我的肩,双目看着对面端坐着不发一言的萧婼,眼里满是欣赏。
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道:“你同她认识?”
“我倒是想认识,可惜啊。”卫辞含饮下以后茶,又道:“她性子冷,鲜少与人交谈,平日里都难得见她出一趟门。有趣的是,你看她这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骂起继母和她妹妹时的架势,真是要给她竖一个大拇指。”
这会子好奇心上来,我便离了我的座,移到卫辞含边上,眼里写满了震惊。
“继母?难不成那景康王妃是个续弦?”
“对,萧婼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因景康王一直偏爱这个女儿,所以事事都随她心愿。她不喜欢李玉音,就让侧妃养着她,所以好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庶出的女儿。”
想起那日见她,还疑惑为何她一个侧妃的孩子敢和李玉音呛声,现在算是一切都已了然。
一刻钟后,众人皆已到齐,楚攸宁从屏风后走出,坐在主位上,宣布清音会开始。
起先的一段时间里,见所有人都沉醉于京乐堂齐娘子所弹的箜篌声中,没觉得这场上有多剑拔弩张。
待到请来的人都已弹奏完,看到那一张张妍丽的俏脸上写着跃跃欲试,我才晓得今日这席面不止是听曲那般简单。
估摸着一会儿就有人起哄,嚷着让谁上场。若谁不愿意,三言两语说不到一处,免不了要打一场嘴仗。
我的乐理学得不精,只会些皮毛,若是上了场,虽不至出丑,但也不见得多长脸。毕竟在此坐着的人,个个都带着乐器,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是奔着听曲图悠闲来的。
怎么不比跳舞呢,这个我在行啊,唉~
听到有人喊着卫辞含时,我转头看去,正看见她起身,走到正中央去,将琴置于身前的桌面上,款款落座。
十根纤纤玉指落下,悠扬的琴声陡然而起。此曲激进昂扬,稳健有力,极符合卫辞含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
曲终,掌声雷动,夸赞声不绝于耳。紧接着,楚夫人便看向萧婼,邀她弹上一曲。
萧婼点头起身,行至中间,坐到木凳上,腰身挺立,接过身旁丫头递过来的琵琶。
她的指尖拂过弦,如山中幽泉的乐声便在耳边响起。
卫辞含说的不错,她弹得是真真儿的好,比方才那名动烨城的琴娘子弹的还要好上几分。
待到余音散尽,萧婼又坐到对面。我笑着鼓掌,只见她弯唇一笑,一层轻薄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静谧而美好,犹如远光中朦胧浅淡的人影,入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