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原是打算等孩子大一点,身子骨结实些,能够出远门的时候将儿子送去兖州生长,但那个时候奚齐继承了魏氏家主的位置,所有打算被迫流产。
她可以轻易送走一个继承顺序遥远的大夫之孙,却没法送走大夫的宗子,尤其还是往兖州送。
奚齐闻言顿时也心生悔意,却嘴犟道:“兖州辛筝这些年的战争何曾少过。”
说不准哪更危险呢。
“那也好过不知道为什么而死。”笙不以为然。
奚齐闻言沉默须臾,最终道:“葬礼结束后你就离开吧。”
笙讶异的看着奚齐。
奚齐解释道:“兖州军已过赤山,大君迟早会抓捕你们。”
兖州军不到两载便伐灭了冀州中部的五个大国,十几个中等国家,其中近半是投降的,辛筝杀鸡儆猴屠杀贵族全族的做法震慑了所有人。
别人的军队是越打越少,兖州军却是越大越多,五十万兖州军踏入冀州,打到冀州中部与西部的分界线赤山时已然扩张至百二十万。
前岁濁山侯灭了宁州最后一个大国,控制了宁州七成的地域,未免濁山侯完成对宁州的整合变成心腹大患,防风国遂于去岁初北伐濁山,所出兵力却也不过一百万。
嗟所率的军队却比防风征濁山还要多出二十万,更无语的是他面对的对手就没有一个有濁山的体量。
如此一来就让人很无奈了,一旦决定反抗就只能赢,若是输了,全族都要倒霉,没有转圜余地,而赢,那根本不可能。
历史上的确有以少胜多的案例,但那些案例广为流传便在于它们的稀有,而且这些案例中的败方败的主要原因都在自己身上,胜者只是抓住了机会。
嗟没有后顾之忧,本人也从不因为对手兵力远不如自己便轻敌,全程稳如老狗,拒绝任何投机冒险与轻敌。
邢国的将领为了激嗟,又是给嗟送女人衣服又是问候嗟祖宗十八代,前者嗟看衣服料子甚好,让人改了改款式和尺寸,然后穿上了,还回了一封感谢书;后者,嗟很认真的跟人讨论起自己的出身,奴隶出身,被转手卖了不止一次,莫说祖宗,连父母都想不起来是哪位,他也很好奇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是谁,请多指点。
一番心理较量以邢国将领被气得差点吐血而告终。
大国还能豁出去赌一把,毕竟大国怎么也有几百万人口,将所有男丁组织起来也能拉出数量比嗟并不逊色多少的庞大军队,再加上本土作战优势与大国辽阔疆域带来的纵深优势,理论上赢面还是不少的。
嗟是劳师远征,一百二十万大军的后面是千万民夫支撑的后勤,太容易出问题了,历史上几千甚至几万打赢几十万大军的战争,后者大部分都是败在后勤问题上。
当然,理论和实际是两回事,反正兖州军的后勤没出问题,不仅吃得饱,还隔三差五的有肉吃,因而东边的大国,四个不肯投降而惨败,被兖州军攻进了台城,剩下一个感觉自己悬,权衡之后最终降了。
大国尚且如此,何况中小国家,与大国有四成选择了反抗不同,半数的中等国家选择了投降,小国大部分选择了投降,也有反抗的,但不同于对大国还要集结所有兵力以防万一。对待中小国家,嗟分了兵,让高级将领带兵去打中等国家,让中层将领带兵去打小国,自己带着中军坐镇后方随时准备救场,分明是将中小国家当成了锻炼底下将领的磨刀石。
甘木医馆与游医们在这场兖州军顺风顺水的战争中起到了惊人的作用。
从未有人想到这些不起眼的医者们能够在战争中起到不逊于千军万马的作用。
辛筝这些年利用其它州的资源培养医者,没人知道她究竟培养了多少医者,只知道非常多,多到大量医者奉命撤离后她奢侈的给兖州军以卒为单位配备医者,豪得简直没人性。
也因为有足够的医者,兖州军的死亡率非常低,被拖下战场时只要还没断气,大概率能抢救回一条命,一个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兵与没见过血的新兵是不同的,一支军队的老兵比例越高就越精锐。
更甚至辛筝还利用自己手里的医疗资源在战场上玩起了收买人心,专门组织了负责从战场上将伤员拖回后方给医者抢救的搜救兵,这些搜救兵也不是只拖自己的伤员,而是看到伤员就进行一番紧急处理,再拖下去给专业的医者抢救,不分敌我。
没有人不爱惜性命,反正氓隶徙卒在战场上再碰上搜救兵时都不会攻击后者,更甚至会保护后者,哪怕那是自己的敌人,哪怕军令不允许这么干。
也有将领试图用强硬手段解决问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徙卒们哗变,这位将领被剁了,杀了将领,徙卒也活不了,干脆降了兖州。
有此前例,之后的人自然对搜救兵睁只眼闭只眼,哪怕搜救兵拖走的伤兵治好都不会还回来,不仅不会还回来,还会加入兖州军反过来对付自己,却也无可奈何,最多在心里咒骂辛筝,救人是需要药材的,哪怕有足够的医者,也得有药材,不然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不知辛筝哪来那么多药材?为什么要浪费在那些贱民身上。
这还只是医者们在正面战场上起到的作用,战场之外,这些游医们的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