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安静,窗外的风带着锥心般的欢庆之音,敲得她一颗心不断的在收缩,而每一次收缩,都是无法承受的刺痛。
她死死咬着唇,血腥的味道充斥口中,如含了一口冰块:“是啊,我忘了,忘了他生来就属于帝王家。”
她的睫毛微微轻颤,如红梅的花蕊,帝王家的男人最是无情,而她的深情就落得如此下场。
慕容之叹一声,极力劝说道:“你只看了他脸上的笑,却不知他心里的痛,蓁儿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的孩子没了,倾儿没了,如今连夫君也成了别人的。”她眼中无望与凄楚交错,悲泣道:“在天牢里苟延残喘时,我只要想起他的难处与处境,只要他心里只有我,我便没那么害怕···”
慕容之轻抚她的额发,柔声道:“别怕,今后还有六弟陪你了。”
如今论谁来陪她,又有多重要呢?她轻轻摆首,只是默然落泪。
第六十章 此生不复相见
一一一
夜里,风中的凉浮起夜的影子,四下寂无人声,慕容策轻轻推开房门,床上的人已闭上眼睛睡去。
“五哥。”慕容之起身唤他,慕容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走近他小声道:“辛苦你了,先回去歇息吧!”
慕容之点点头,回眸看了眼元婉蓁,又拍拍他的肩膀才走出房间。
打发了缕柔二人,慕容策坐到床边,只默默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脑海里不由想起那日,她在屋中清丽的笑颜,仿佛···依稀还是在昨日。
“倾儿。”元婉蓁难受得呜咽,迷蒙中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手温暖覆盖在额头,她不由抬手握住,缓缓睁开眼,神智也渐渐清醒,几日不见,他的眼里尽是血丝,显得极其憔悴。
她蹙了蹙眉目,瞬间就撒开了他的手,“见过殿下。”
“蓁儿,你听我说。”慕容策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殿下不陪着新娘子,到妾身这来做什么?!”她并未挣扎,故意将‘妾’字说的格外清晰。
本以为她会大哭大闹,却未曾想,她竟是如此冷漠与疏离,让他似有一种近乎害怕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几乎要乱了方寸:“蓁儿,你说过你相信我的。”
“相信?”她的眼泪已浸湿了面庞,慢慢地升起一丝笑容:“我处处为你着想,而你呢,在我最痛苦最艰难的时候和别的女人成婚?”
说完,她故作惊讶的嗤笑道:“我忘了不是别的女人,是你一直爱慕的女人,当初我问过你,之前是不是心仪盈苏,你说没有,可见你是满口谎言,我怎么相信你?!”
“俞丞相向父皇求婚,为了保护你,我才会娶她的。”慕容策用力想将她搂入怀中,轻吐一句:“相信我,好吗?”
“我宁可被废,也不要做卑妾!”她将手抽回去,一点一点抽回去,冰冷的眼泪晶莹的滚落,她哽咽:“休了我!”
他的身子一震,仿若是一个晴天霹雳,近在耳畔的轰然击下,脸上迷惘得像是没有听懂:“你说什么?!”
她嘴角微动,肩膀剧烈的颤抖,再次说道:“休了我。”
“不可能。”他身体发僵,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一字一句,极为的清晰:“不可能,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绝不可能!!”
“你走吧。”她紧紧咬着唇,几乎就要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慕容策凝视着她眼中浮起的薄冰:“我知道你恼我,事已至此,是我对不住你。”他为她塔上丝被:“早点歇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起身走到门边,元婉蓁擦拭掉脸上的泪痕,极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你我经此一别,心路隔阻,此生不复相见!”
这一句传到他耳中,如同五雷轰顶,脑中嗡的一响,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心口处。
“来人!”他一声怒吼,缕柔立即推门而入,福身道:“殿下。”
慕容策个人就像疯了一样,眼中闪过骇人的光芒来,“看好她,若是死了,本王就要了你···”
“殿下多虑了,我不会死的。”她笑了一笑,平静的说道:“只是不要再与你相见。”
慕容策绝望的闭了闭眼,只觉她的话令他窒息,冰冷的东西一道道滑过脸庞,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再不会有这样多的泪了,自从北海王走后,他以为再也不会了。
他未做停留,转身便冲出了门去,而就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元婉蓁的眼泪大颗地溢出来,她紧紧压住胸口,哭得天地都仿佛在旋转。
她宁愿自己是死在天牢里,至少不必经历如今的痛···
一一一
新房里红烛通明如炬,盈苏一滴泪落在手背上,像火烧一般灼痛,她的手穿过眼前的流苏,将大红盖头缓缓揭去。
苒子按住她的手,劝道:“小姐,许是殿下喝多了酒,再等等就回来了···还要喝合欢酒呢···”
“够了。”盈苏断了她的话,伤感道:“他心里没有我,其它都不重要了。”
苒子拾起红盖头,愤然道:“小姐与殿下本就在一起的,殿下说变就变了,真不知那元小姐使了什么狐媚妖术!”
“谁许你说这样话?!”盈苏瞪她一眼,心里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