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嗯……”他细细品着她的话,尾音很轻,隐没在喉咙里,微不可闻。
他又含住她的唇瓣,这一次很轻柔地尝,动作轻得好像他们的初次。结束后,姜可望却更深地呼吸,靠着他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我也希望你不要知道,”裴郁喃喃地说,“这样你就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他先回了包间,姜可望在洗手间里补了很久的妆,才回去坐着看下半场的演出。
钟渺渺在大提琴上一定是天赋过人,乐团给她安排了很长时间的独奏,她孤独地坐在光束下,闭目拉动起琴弓,潸然泪下,那幕画面美得不像真的。
台上的灯很亮,包间里的光线则是昏暗的,不经意间,姜可望的视线飘到了裴郁的脸上。
他的神态看起来很认真,但好像也只是认真了。不知道,此情此景,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倒是看见,周太太动容得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正胡思乱想着,裴郁的目光撞过来,朝她脸上一瞧。
她迅速地收回视线,装作一直在专注地注视着台上。
演出结束,依旧是裴郁的车载了姜可望,往周宅开。
她本来以为可以直接坐周氏夫妇的车回去,他偏这么体贴,还要特意送一程。
坐在车里,她没像来时那样装睡,一直看窗外的夜景,车窗玻璃上时而映出夜市的灯火霓虹,时而映出裴郁的脸。
她看着窗外,他看着她。
“要是不喜欢音乐会,以后带你去看看别的。”裴郁说。
这句话似乎有隐喻,他表达的不只是这一个意思。
姜可望问:“你的小姑娘演出结束了,不用去接她吗?”
“司机会送她回家。”他只是这么说。
这样不近人情,也不知道,钟渺渺为什么会病态地依赖这样的舅舅。一想到洗手间里的那段对话,姜可望就觉得很别扭,顺带着自我嫌弃,她跟那个孩子较真的时候,也是幼稚得不行。
“渺渺对你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里,你有什么不确定,都来问我。”裴郁的神态有略微的惆怅,“她的命很苦,以前我想方设法补偿她,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他的话很简短,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故事,姜可望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说你姐姐车祸去世,那这孩子的爸爸也不在了吗?”
“她爸爸也在那辆车上。”裴郁说。
姜可望点点头:“哦……”
失去了双亲,只能依赖舅舅,也是件很无奈的事吧。她这个从小没爸爸的人,善良了一次,尽量去体会那孩子的心情。
她在想,她对裴郁的情愫,是不是也因为从某种角度,把他当成了父亲的替代品?听说,喜欢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是一种缺乏父爱的表现。
毕竟,姜建国那样糟糕。
把她对父亲的美好幻想全部颠覆。
她想到父亲。
手机在包里响,换了手机号码以后,她只通知过一个人。
母亲焦急的声音撕开静谧的夜晚:“可望,你爸爸出事了。”
第16章 过期
完整的话只有这一句,之后她说些什么,姜可望猜测着才明白了大概,烧炭自杀,在医院里抢救。
母亲是个慢性子的人,说话从来细声慢语的,少有急得前言不搭后语的时刻。
姜可望听得麻木,好像在听陌生人的故事,电话那头短暂停歇后,母亲颤抖着道:“可望,你去看看他,去看看你爸爸。”她说着,带了哭腔。
哭得姜可望有种窒息的感觉。
“知道了,我会去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感到一只手被人牵了起来,裴郁轻轻摸了摸她的手指,她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攥紧了拳,指甲嵌进了掌心里。
他一点一点地抚平了她的手指,将她握住。
车里很安静,母亲在那头说什么,他都能听得见。
姜可望放下手机后,通讯录划到米拉那一页,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无法往下点。
也是他把手机拿了过去,按了锁屏,放到旁边,然后拥住了她。
“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她感到心脏被人戳了一下,木然的表情涌现一点点光彩:“真的吗?”
姜建国会走极端,她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
眼睁睁看着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破产,希望的泡沫一个接一个破灭,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小的打击。
他那么求她,她都不为所动,不知道,他选择轻生之前,是不是很恨她。如果她真的帮他,他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寓情于理,她应该去看看他。
就连母亲都求她去看他。
她可以不去吗?
“当然,没关系的。”裴郁把她的脑袋按在肩上,“我让王特助过去看看。”
听到他那么说,她的心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脆弱也只短短持续了这一小会儿,她很快就坐直了身体,从他的怀抱里挣开。
“前面就到了。”她往窗外看,瞳孔里映着幽幽的灯火。
其实,离周宅还有好些路程。
是那个怀抱太温暖。就像戒烟,要想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