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走了几十余里,人未倦,马却累了。这边是关外,没有驿站,平常的时候也极少人居住在此,更不用说此时了。路上很少能够见到什么人,零星见到的几个也都是往南方避难的难民,像他们这样一路向北而去的人恐怕是没有了的。
当然,岳思明不这样认为,因为坚持进北守国的还有自己的父亲。
二人也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又正值夏天,天气炎热,两个人只得钻进一片林子,好乘点阴凉。
北方的树林高大却不密,不过乘荫纳凉还是可以的。二人靠在一棵大树下,喝了点水,邵三策又拿着水囊去灌满了水。岳思明检查了一下水,水很是清澈,应该不会有寄生虫一类的东西。
“我真是不懂了,你好好的一个公子爷不当,干嘛要跑这么远来受罪呢?”2问。
“人各有志吧。每个人的追求不同,这应该就是我所追求的。”
“没想到你脑子变好后反而还更傻了呢!”
“哈哈哈!”两人大笑了几声,忽地听到一阵马蹄声,抬头一望,林子外面有一队骑兵,看样子是元国士兵。
“元人都到这里来了?”岳思明心中不解,同时也很是担心。只希望藏在林子里,不会叫元人看到。
好在那对人马马上就离开了,并没有发现他们。
“老邵,这里是哪?咱们不会跑到元国境内了吧?”
“应该不会,这条路我走过,是通往涵古关的路,现在连关口都还没到,怎么可能跑到元国呢?不过这里有元人倒确实奇怪。”
“老邵,你说……该不会是涵古关被攻破了吧?”
“这……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哎,但愿不是。”
又小憩了片刻,二人上了马,握着缰绳驾马北行。可见到一路上黄沙飞土,路上是杂乱的脚印与马蹄印,不知道到底是岳正发带来的士兵留下的还是元人留下的。若是前者,自然很好,但要是后者,可就是件十足的坏事了。
北方少山少林,多是野草杂树。一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就连茅草屋也没见着几个。没走多远,见东北方向一路骑兵奔来,外披步人甲,内着红锦衣,正是宋军的甲胄。只是奇怪的是为何出现在此,又如此匆匆忙忙。
其实他们不知,眼前此人是宋国有名的将领王宏成,外号“王跑跑”。之所以有这样外号,是因为这人每逢败仗,向来都是能跑多快就多快就多快,有马骑马,没马弃甲丢盔,直接跑路,就这还没人能追得上他,一跑就是几十里没问题,连元人的骑兵都拿他没办法,这逃跑技术真是没谁了。
但你要说他只会逃跑也是不对的,因为他还是员猛将,冲锋陷阵头一个,弃甲逃跑也是他。他的声名还是为元人所惧怕的。只可惜宋国军事力量贫弱,真的是没法和元国相提并论。
二人又疑惑地走了几里路,忽地瞧见了前方景象:前面有着数百骑兵,竖的是“元”字日月旗,这是元国的旗帜,这只能说明涵古关已被攻破。
涵古关终究还是破了。
“怎办?咱走不?”邵三策问。
“走。”
现在只能走了,此处已然异常危险,于是便立刻离开了,向东走了几十里,也没见到元人追过来,他俩都松了口气。
他们必须趁着元军未发现他俩之时,尽快离开此地。正欲走时,突然听到身后一大阵马蹄奔腾之声,回头一看,竟是一大队夏军。
真是奇怪了,夏军怎会出现于此呢?
后方的夏军浩浩荡荡,约莫着得有几百来人,逃是不可能了,拼更是无稽之谈。
岳思明不禁冷汗直流,邵三策也颤颤巍巍,噤若寒蝉,不再讲话了。
岳思明大脑迅速飞转,思考着应对的办法。邵三策在一阵惊慌之下,仍紧握着朴刀,做出战斗准备。
“少爷,你先快走!我掩护你!”
“走不掉的。”岳思明轻轻答道。
“来得及的!他们距我们还有段距离!来得及!”
“别,我自有办法。”
此时此刻,后方夏军:“莫叫那两个宋人逃了!抓住者有赏!”
岳思明却驾着马,整衣敛容,昂首挺立,面色平和,直面夏军。
同时刻,开封。
“涵古关大败,诸位爱卿有何见解?”宋徽王道。
就平时而言,一定是柴丞相先开口讲话,可是他是主战派,仗又打败了,他于是是沉默未言。
见柴境未发话,枢密使谢贞基开口道:“大王,依老臣愚见,唯有南迁才可。”
“臣附议。”给事中刘霄道。
“臣觉得,应当派遣使臣前往元国议和。”众人四下里望了望,才找到了讲话者,正是那个小矮子副都指挥使卫云路。
“哼哼。”比起卫云路的官职,其实谢贞基更瞧不起的是他的身高,“卫大人,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派了多少使者,送了多少银两,也没能填饱元贼,反而把他们胃口是越养越大了,现在派遣使者又能管什么用!”
“总该试试的,而且南迁,和把土地让给元人有什么区别!”卫云路说着气就来了,虽然个子小,但脾气却大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