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事,哪里犯得着往心里去。”
他勾唇笑笑,笑意却没能到达眼底。
他还记得前年的生辰,秦皎皎为他包了泰和居的整层楼,用以宴请他当年在国子监的那些同窗,秦沐也屈尊降贵地到了场,为他撑足了面子。
不仅如此,向来不擅女红的秦大小姐还亲手为他绣了一只香囊,香囊之中放了一枚竹节状的碧绿玉坠,她将香囊与玉坠一具作为生辰贺礼,心意与价值均兼而有之。
去年的生辰,秦皎皎得知了他想买宅子的打算,更是直接央求了秦沐,从秦府的账目上为他支了一笔银子,让他能在安都城内顺利置宅,自立门户。
转眼又过一年,曲家大宅已经落成,那枚价格不菲的竹节玉佩也还戴在他的腰上,只是香囊却被他在酒桌上故意输给了吕圣江,生日宴也不再由秦皎皎为他操办。
……
天色渐暗,厨房生了火起了灶,已经做好了迎接宾客的准备。曲天明捧着茶盏尤自愣神,半晌之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蓦地突然站起身来,提步就要往府外走。
曲竹静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的一愣,“兄长做什么去?”
她跟在曲天明身后追了几步,“待会儿怕是就会有宾客上门了,兄长此时出去,赶得及回府吗?”
“我很快就回来。”曲天明脚下不停,“今日的宴请马虎不得,阿静,待会儿若是有人来了,你便先代我将人引去小厅喝茶。”
他边说边走向马厩,喊来甘霖套了马车,直直奔向了秦家府邸。
两日前他其实就已经给秦府递了拜帖,只是秦沐却说秦皎皎受了惊吓身体未愈,实在不适合出门,秦沐又不喜这种喧闹的场合,因此特在今日一早派人送来了几本古籍孤本,权当做他生辰的贺礼。
马车穿过正阳大街,沿街喧闹的叫嚷半点不落的传进了车里,曲天明坐在其中,面上神色虽淡,眼中却露出些难得的焦躁。
一种陌生又迫切的情绪不断在他心中翻涌,曲天明呼出一口气,不论秦皎皎是否记得今日是他的生辰,他总觉得,自己该去见上她一面。
通往秦府正门的道路被几辆平板木车堵了个死,甘霖改了方向,驾着马车驶向了秦府后门的小道。
马车停下,曲天明单手撩开车帘,还未来得及下车,便已经瞧见秦皎皎与钟伯行二人一前一后地从秦府之中走了出来。
后者站在门外背身而立,他虽瞧不见钟伯行面上神情,却能清楚地看到秦大小姐笑意盈盈,不论神色还是情|态都带着些少女的羞怯。
她仰着头,足尖不住地蹭着地面,举止之间颇为欢喜雀跃,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钟伯行,水红的唇瓣微微嘟着,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借着某件无伤大雅的小事,同眼前之人撒娇讨巧。
曲天明对她这样的神情并不陌生,曾几何时,秦大小姐面对他时便是如此。
他离得远,合该听不到二人的对话,可不知怎的,秦皎皎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她娇声同他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时不时还要添上两句埋怨,若是有了分歧,便毫不讲理地要求他只能站在自己那一方,与她秦大小姐结成盟友,同仇敌忾。
衣袍之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曲天明神色凝滞,只觉自己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拳。
“少爷,”甘霖出声唤了他一句,“要不让奴才先过去?”
曲天明没说话,他神色晦暗地看了那二人许久,直到钟伯行翻身上马出了小巷,才放下车帘,沉声对着甘霖道:
“钟承泽给钟伯行使绊子的那点事,这几日你润色润色,将他们二人的恩怨升到嫡庶的恩怨,之后全数宣扬出去,而且要保证这流言能准确地传到钟承修的耳朵里。”
甘霖道了声‘是’,继而又问,“少爷不下车了?咱们既是都到了,少爷还是去见见秦家小姐吧。”
天边晚霞更盛,时候显然已经不早了。
曲天明抿抿了唇,片刻之后,还是放下了车帘。
“不必了,回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