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撞了撞她的脚,贝莉儿低头看。幼犬摇晃着尾巴,还跟着她的脚步一路走一路嗅,对每一个它撞到的物体都报以极大的兴趣来触碰。它身上还披挂着毛衣,一毛衣积雪,雪随着晃尾巴的动作一点点地掉。
天了噜她赶紧蹲下来给它整理,它脚下可是长毛地毯。她摸摸小黄的爪子,湿漉漉的,摸着还有点冷。
这样不行,贝莉儿立刻回到干练的现实,到处扭头看看。上次来她眼里只有客厅,实际往客厅外走还有走廊,一路拱门高大,通往尽头看不见的空间。这么大的别墅总不可能一楼没得上厕所,她半拖半抱着小黄去找水。
地毯毛太密看不出,走出地毯范围就能发现他们实在够脏的了。狗爪印拖在地板上是一条带灰的水渍,贝莉儿脱下橙红色的羽绒服,灰灰湿湿的衣服堆在干净的木纹上明显得让人羞愧。别墅至今也才少人一星期,它的整洁程度刚刚离开光可鉴人而已。_(:з」∠)_
小黄倒一点感觉都没有,贝莉儿蹲下来它就抬头舔她的下巴。够了你。她又好气又好笑,休息这么一会儿渐渐出汗了,擦把汗,撸起袖子,拖起狗,认认真真开始加班。
这也算是变相参观了一下别墅。像爱丽丝梦游仙境,更加深入地体会到房子不同的那种韵味,复古、优雅、充满底蕴,因维护和修改有些不经意的现代元素穿插其中,但仍是古老。房阔顶高的拱厅,优雅复古的门窗雕花,从客厅走过去走廊边能看见用柱子和半开的大门隔开的桌球室、书房和餐厅。行走在其中,仿佛穿梭于书卷。
餐厅也有楼梯,旋转着从地毯的末端升上去,它也有壁炉,和另一边的客厅对称着地树立。贝莉儿路过时观察了下,想来从这里上楼就是去二楼的另一边,房子的背面。整个回廊呈对称的回字形,绕着楼梯正好转一圈。
回字靠外的墙没门,是看得见的功能室,靠里的墙上倒有几扇门,沿着藤蔓的壁纸远近不同地分布,紧闭着,不知究竟派什么用场。贝莉儿挨个打开看看。
这么大的房子找卫生间也是个难事,第一扇门她看见的是个小工具间,里面满是清洁工具。第二扇门她看见的是楼梯,通往下面,黑黝黝的,不知是什么地方。第三扇门有点大,虽然不太确定是不是正主,她犹豫了下打开了,黑暗中柔光随着开门的弧度升起,露出一个弯月形的泳池。
……妈呀。贝莉儿被震到了,一时忘了关上门继续。小黄在她脚下好奇,试探着伸进爪子,毛在深灰的大理石砖上滑了一下。远处泳池往上冒着热气——竟然还有温度。泳池对面是半灰的玻璃墙,隐约能够看见极大的石头露台,狂暴的风雪正在外肆虐。
行吧看起来这个别墅应该是个凹字形,之前判断有误。她往走廊那边再走了走,果然走廊的尽头被墙拦住了。于是贝莉儿拖着小黄回到泳池,温暖的水更好。
她在池边给它洗爪子,脱下那两层毛衣。小黄拼命甩毛,估计也是憋难受了,而贝莉儿逮住它帮它把毛捋顺。小黄再次抖了抖毛,她用衣服尽量完整地将地上的脏雪包起来,地板擦好,不破坏整个房间的整洁。
全部都整理完就轮到自己,她在池边低下头,小黄锲而不舍地凑上来,好像它有个习惯,他们脸一低,它就觉得是要上来舔舔。贝莉儿一边推开它一边洗脸时听见了楼梯上滚轮的声音,她突然有点心虚的,对贸然进入了这个泳池。玛利多诺多尔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喊着:“莉莉?”声音在房子里回荡很是空旷。时间紧迫,她忙整理一下自己,拿上毛衣招呼小黄出去。
“汪!”小黄清脆地应他,然后是“来了来了!”贝莉儿应他:“I’m here!”
她加快了脚步,飞跑出去。狗子终于能轻身上阵,快乐地迈开四爪在她身边飞跑。它沿着走廊一路奔驰,一条宽阔直线,能看到楼梯立柱的终点。然后它又回来,在她身边跳一跳,等她跑过去又超越她,贝莉儿的毛袜子脚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敲响。
她突然有种错觉,像摄像头慢摇一路的前进。两边的门和房间在她身后一路掠过,如穿梭了时光。
大厅就在眼前,视线陡然开阔了,圣诞树明亮地照耀着,壁炉和竖琴和钢琴仍然安静地在那里,贝莉儿放慢脚步向它们的方向走去,好绕过楼梯,迎接房子的主人。
“莉莉!”
玛利多诺多尔在楼梯上喊,她看向他,有那一瞬间觉得呆愣住。青年正费力地拎着箱子试图将它弄到搂下来。那正好是光与暗的交界处,冷与暖的交融。玛利多诺多尔站在楼梯上,扶着把手喘气,他侧着身体,低头朝她看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那双绿眼浓郁得如同深潭。
贝莉儿突然觉得时间回到了他们初见那天。那不是雪地中而是在皑皑的公路上,她第一次在方向盘上看到玛利多诺多尔。那时她看不清他,只有一张艳红的唇,雪肤银发,如此高傲的艳丽。那时她以为是个美人,他的确是个美人,美这个词并不分性别。
“莉莉!”
青年笑着喊她的名字,在楼梯上低头望着她,那个名字说出来时她竟然不觉得在喊自己,而是在喊别的什么人,比如一个公主。贝莉儿稍微有点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