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从行素来淡定,神色不变的应了下来。
贺希行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皇帝几句:就因为他们叔祖和小师叔的事情,欠了他们萧家一点人情,皇帝倒还真心安理得的把他们拿板砖来用——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填!简直是要把人榨干了用!
真是萧扒皮!
贺希行心里连骂了好几句“萧扒皮”,心里的怒火却仍旧是半点也不少。
然而,被骂做“萧扒皮”的皇帝毫无半点的心理压力。他不一时便收敛起自己隐秘的想法,接着批起了折子。
当他看见内阁报上来的春闱主考、副主考以及监考人员的名单时倒是扬了扬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仔仔细细的把这张单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才抬起笔,沾了沾朱砂,写了三个字:“知道了”。
等批完了这本折子,皇帝这才搁下了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准备起身去凤来殿陪皇后用晚膳。
虽然感觉皇后不是很欢迎自己,不过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开口赶人啊。而且,如果他开口要求的话,皇后还能给他喂几口汤呢。
这么一想,皇帝虽然不至于龙颜大悦,这心情却也好得很,仿佛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开始梦想中的“夫妻恩爱、三年抱两”的幸福生活。
临出门,皇帝甚至还很难得的想起来要换一件衣服,侧头吩咐周春海:“把那件紫袍拿出来吧。”
记得皇后还挺喜欢他穿紫色的。
皇帝心念一动,不免又想起少年时的一些事,长眉一展,忍不住又弯了弯唇角。
第9章 表面夫妻
皇帝出身华洲萧家,少习弓马,也曾与父祖一般上过战场,所以他不仅身量颀长更是肌理坚实,隐隐的便能透出一股肃杀冷厉的气场。哪怕,他现下已经换下了那象征帝王地位的明黄龙袍,穿上颜色较浅的紫色绣云龙纹的便服,依旧不减半分的威仪。
周春海因着前头话本那事心里很是忐忑,这会儿便亲自捧着九龙靴,半跪在地上给皇帝换上,嘴里则是忙不迭的恭维皇帝:“陛下龙章凤姿,果是无人能及。”
脚下的靴子才套进去一半,皇帝听着这话倒是不禁挑了挑眉,顺势便踢了周春海一脚,淡淡的道:“赶紧起来吧!”
这一踢,力度不轻不重,正好顺着这力道把脚套进靴子,穿戴整齐了。
虽然皇帝面色冷淡,但周春海还是从皇帝的声音和态度里微妙的察觉到了:陛下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因此,虽是被被踢了一脚,但周春海本人却也好似吃了灵丹妙药一般,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便要扶着皇帝往殿外去,嘴里恰如其分的点头道:“是了是了,这都要晚膳了,娘娘那头怕是正等着陛下呢,奴才要是耽误了时间,岂不误了陛下和娘娘的大事......”
皇帝没有说话,不过周春海这话也算是正好拍着了龙屁,他还是很矜持的扬了扬唇角。
很快便到了凤来殿,因为皇后现下还起不来,是清墨领着一众宫人太监上前来迎驾。
皇帝扶着周春海的手从御辇上下来,见是清墨便又问了问皇后午间做了什么,可吃了药云云。
清墨自是有自己的心思:皇后主动提出要换字帖,自是想要与陛下示好,可皇后毕竟身份尊贵,许多话怕也不好开口,自己做奴婢的少不得要为主子分忧解难,多说几句......
这般想着,清墨行过礼后便细声说道:“娘娘午间已用了药,还特意嘱奴婢给她拿了陛下的字帖,说是陛下书法精深,堪为典范,想要临摹一二。”
皇帝才下了御辇,身后是傍晚时分的那最后一抹近乎灿然明亮的夕光,因为逆光的缘故,众人皆是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他的声调听上去倒是依旧的从容沉静:“光临字帖又怎么能练得好字?大学士魏让乃是书法大家,若皇后想学书法,倒是可以让魏学士抽空来与皇后说一说。”
说罢,他也不必人扶了,抬步便往殿内去,步履轻快的出奇。
周春海快步跟在后头,只得自个儿在暗自腹诽:高兴就高兴呗,想要亲自教人练字就直说呗,还偏偏要扯上魏学士......要皇后选了魏学士,那人家魏学士怕就是真真的“人在家里坐,祸从天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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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沈采采却全然没有皇帝这般的好心情。
因为皇帝来之前是特意遣人来传过口谕,说是要来凤来宫用晚膳的,沈采采这做皇后的自然也不好提前用膳,只能饿着肚子等人过来。这肚子一饿,心情就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了。
所以,等看看到穿着一身紫袍的皇帝从门口过来的时候,沈采采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好意思学少年人穿骚包紫,真是人老心不老啊。怪不得光是皇后就娶了三个......
皇帝自是注意到了沈采采看过来的目光,他自我感觉良好,但嘴上还是问了一句:“看皇后这模样,可是朕身上有什么问题?”
沈采采对着皇帝笑了笑,含蓄又体贴的与他道:“这倒没有......只是,这紫袍怕是更适合二郎这般年纪的少年郎。”
皇帝:“.......”
沈采采一时嘴贱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