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缓过来了,可裴清殊就是缺这一觉。
众臣知道裴清殊操劳, 很快便依次退了出去,好让裴清殊休息。
出宫的路上,钟悦跟在陈起后面,叫了一声“陈大人”。
陈起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笑了笑说:“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钟悦咧嘴一笑:“大哥。”
钟悦的妻子是陈起的嫡亲妹妹,也就是说,钟悦是陈起的妹夫。
“怎么了,叫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在想,内阁这么多人,皇上偏偏让你我二人一同办差,应该是想让大哥你带一带我吧?”
陈起没太明白钟悦的意思:“差不多吧,怎么了?”
钟悦颇有几分懊恼地说:“我都二十三了,皇上好像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呢。 ”
陈起一听就笑了:“你年纪轻,又是娴贵妃娘娘的弟弟,皇上能不把你当孩子看吗?不过皇上多照顾你几分,你应该感激才是。我当年入阁的时候,可全都是靠自己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呢。”
“皇上对我好,我心里当然感激了。只是外界对我难免会有些非议,说我是靠着姐姐的关系才能入阁的……”
陈起听了,不禁摇了摇头:“把你当孩子你还不服气。你啊,若是真的长大了,就不应该在意这些小事,把皇上交待给你的差事办好了才是真的。别忘了,你可是大齐最年轻的进士。别人说酸话,那都是嫉妒你有他们得不到的东西。等你的实力远远地超过了他们,他们就只能仰望你,而不是嫉妒你了。”
“哇,大哥你的口才可真好,教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难怪皇上让你去给二殿下启蒙呢。”提起二皇子,钟悦不禁问道:“对啦,敬亭最近怎么样,有好好读书吗?”
“二殿下天资聪颖,现在已经基本不用我教,可以和大皇子殿下一起上课了。每隔三日,我会去庆宁宫一次,为他答疑解惑。明天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去?”
“好啊,那太好了!自打姐姐病倒之后,我都有些日子没见着二殿下了。”
提起娴贵妃的身体,陈起神色微黯,低声问道:“娴娘娘最近……身子可还好?”
钟悦脸上的笑容也没了笑容:“自打喝了敏妃开的汤药之后,已经缓解许多了,不过偶尔还是会犯一次,看样子是难以根治了。说来也真是讽刺,钟家世代行医,却连自家的女儿都治不好……”
“你也别想太多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太医院给贵人们用的大多是‘太平方’,哪里会解这种罕见的毒?只是这件事情,咱们还真是得上一点心。二殿下还太年幼,若是没有娴娘娘的庇护,将来还不知会怎样……”
“兄长所言极是。这些日子,家父一直在托人寻求解药。据我所知,皇上那边也派人去寻了,只是之前被打仗和旱灾的事情给耽搁了。现在这些事都算是了结了,希望能尽快传来好消息吧。”
“了结?”陈起摇摇头道:“我看未必。”
钟悦一愣,不由追问道:“兄长的意思是……?”
“皇上想让匈奴人割地、赔款、上贡自然是好的,只是你想啊,北夏地广人稀,各方面条件都十分落后。割地还有可能,可是赔款和上贡的话,他们能拿出什么来?就算现在尽了举国之力赔了款,那以后的年贡,他们又从哪里去寻?你别忘了,过去北夏可是连自己本国的物资都不够用,一到冬天就跑去大齐的边境抢夺物资呢。”
“所以说,匈奴人只是假意投诚?”
“呼屠吾斯现在是真的不敢再继续开战,因为他根本就没那个实力。可是经过几年的修生养息之后呢?等大齐和北夏都羽翼丰满之后,早晚还是会再有一战的。而且远的不说,就说这次赔款,我觉得就不会那么容易。你且瞧着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宫门口,于是便约好明日再会,各自上了自家的轿子。
……
陈起等人拟定好了对于北夏求和书的答复之后,裴清殊亲自看了看,对几个小问题进行了修改之后,便让人将这封国书送了过去。
呼屠吾斯虽然最近才“捡漏”当上了单于,可他并高兴不起来。他每日里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大齐被呼韩邪等人惹恼之后坚持继续攻夏。
虽说现在北夏还剩下几万人马,还有大宛这个盟国帮忙,不过现在继续打下去的话,双方必然都损失惨重,这并不是呼屠吾斯想看到的。
所以大齐的国书送来之后,呼屠吾斯很高兴。
可是等他看完经过会同四译馆翻译过后的国书内容之后,呼屠吾斯便笑不出来了。
割地,他认了。可是赔款和纳贡……他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雪上加霜的是,不久又有心腹告诉他说,现在北夏朝中好多大臣都在偷偷地自掏腰包,变卖家产,送去大齐,以换回自家的儿子。
这样一来,就是想让匈奴贵族们帮忙筹钱都难了。
呼屠吾斯纠结了许久之后,决定召开朝会,与众臣商议此事。
“现在齐国要这么多钱,我们根本就拿不出来啊!就算战马可以顶替一部分赔款,可是以后每年的上贡该怎么办?”
北夏大臣们听了,不禁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