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就明白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让丫头去把打牌的陆夫人找回来。
陆夫人被从牌桌上拽了回来,气哼哼的灌了两杯温茶。
“我小七对儿可马上成了,闺女,你又咋了?”
自打沅君回来,她的手气就没顺过。好不容易顺一回,还被闺女给搅了,也没赢上钱。
“咱家为啥不放炮?”
陆沅君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茶杯,撇开了漂浮着的香沫,啜饮了一口。
陆夫人一口茶梗在喉间,咳嗽了好几声,抚着胸口坐了下来。她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女婿的身影,想来也不是封西云让陆沅君问的。
早上起来,沅君也没问这茬,准是路上看见啥了,又想得深了。
“放炮?”
陆夫人眼神有些闪躲,避开了沅君的话。
“咋?你出去是不是被碰上哑炮了?”
“当大人的也不说管管,净让小孩儿玩些不该玩的东西。哑炮人踩上去才炸,就算不伤人,也得吓一跳。”
陆夫人一边说,一边往的外头退。
“牌友们还等着呢,李市长的后娘,我今天得赢她。”
“十五不放炮,过年也不放吗?”
陆沅君放下了茶杯,身子没有动,侧过头看母亲。
陆夫人反手把门关上,走回了刚刚起来的位子,重新坐下。
“你长得那是啥眼睛?”
平时陆夫人对自己生了沅君这样的丫头很是得意,牌友们谁家的闺女,都没有她的沅君出息。
而今,陆夫人又觉得沅君的眼睛太尖了,揪着一点线头,能把别人好不容易打好的毛裤给拆了。
“您说,院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啊?”
陆沅君眉头挑了挑,心里头并不确定,想从母亲这里得个答案。
哪有十五不放炮的人家呢?
大门口放的那一串,都不够别人家小娃娃玩的。
且陆沅君现在想起来,陆司令死的时候办的不是世人的丧礼,而是新式的吊唁会。对着父亲的大照片磕头,院子里也没有烧纸什么的,花圈儿都没让别人送。
像是吴校长那样的留学派,办吊唁会也就算了。
陆司令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埋在后山的坟也修的不错,按理说是需要人在院子里哭丧和烧纸的吧?
怎么就办了吊唁会了呢?
陆沅君想不通。
“宅子老了,以前地主盖房子,哪有现在的好砖瓦呀,房梁房柱窗户门的,可都是木头。”
陆夫人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后脖颈也湿了一片。
你看看沅君,哪里还像什么贴心的小棉袄,分明就是一个逼供的押差嘛。
“门口放放炮就行了,这几日天干物燥的,万一鞭炮炸到什么地方,烧起来就不好了。”
陆夫人嘴角的笑容僵住,盯着闺女的脸色,怕她不肯相信。
“我不信。”
闺女诚然不出所料,一张嘴跟陆夫人想的一模一样。
“你要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挖地三尺,看个究竟。”
陆沅君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到就能做到。
陆夫人在衣衫上擦掉了手心的汗迹,又一次感慨咋生了这么个闺女。
“不能挖。”
“那你告诉我,家里头藏了什么?”
陆沅君走到了母亲的身边,俯下腰追问。
陆夫人别开头,好一番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