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一班给男客准备的,一班全是女子,自然是给女客唱戏的。
林家内院里也有专门搭的戏台,只是这么些年不用,都快荒废了。荷姨娘觉得新上漆味道太大,便带了丫鬟们做了彩绸,将这些廊柱缠了起来。
九月初八,一应用具都已准备妥当,林如海瞧着这布置,将黛玉夸赞一番,黛玉直说不敢当,都是姨娘们和管家的功劳。
九月初九,一大早荷姨娘就来了黛玉房里,亲自出马给她梳头穿衣。虽然红色喜庆,穿着也显得人气色好,只是和满园菊花并不相称,黛玉最后还是挑了件清淡月白满绣白色云纹的上襦,配上杏白织锦下裙,裙边绣的是缠枝玉兰花,浅浅的耦合色。黛玉身量尚小,不适合穿褙子,荷姨娘怕她冷,嘱咐紫鹃带上了一件薄披风。
为了表示对女眷的尊敬,迎客之时,姨娘们是不便露面的,贾敏去后,这林家就算偶尔有宴席,也请的只是男客,从未请过女眷。这次林如海大开宴席,得了帖子的人自然晓得,这林如海约莫是想给将女儿介绍给诸位人家,女眷们对这次的宴会还是很重视的,虽然这林家没有主母,但是这素未谋面的林家姑娘,任谁都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模样。
好在各家心中有数,来的都是几乎都是和贾敏平辈的,似贾母那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是断然不会出现的,再有各家带来的姑娘年长的也就十三四,年幼的也有七八岁,家中太小的孩子是不便带来的,这林家没有主母,人口单薄,宾客们也本着少为主人家添麻烦的原则。
各家家眷带到后宅给黛玉的礼也只是些小物件,林家也为各家姑娘备了些回礼。陈老大夫的两个孙媳经常游走于扬州的官宦人家给女眷治病,所以来人基本上都不生分,也能说得几句话,也免了黛玉不知从何聊起的尴尬。女眷们按着主人家安排的座次入座,钱知府的夫人江氏倒也没推辞,坐了主位,一时点了戏,咿咿呀呀唱起来,倒也有几分宴席的样子。
江氏让黛玉只管去和姑娘们一起赏花玩儿,这里缺了什么她们自会吩咐下人,众夫人见黛玉待人接物并不畏缩,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历来有身子不好的名声,瞧着也是有些单薄,倒也不好意思拘着她作陪,也让她去和姑娘们一起玩耍,黛玉也没扭捏推辞,大方应了,嘱咐姨娘们好生伺候,也去那亭子里和各家的姑娘们说话去了。
黛玉前世也不是惜春那种清冷的性子,就算不喜热闹,今日这种场合也还知道分寸。先时发了帖子,姨娘们就推测过哪家会来那些人,今日一看果然大致就是这些人。这些夫人们带来的姑娘,都是自家拿得出手的,长相倒是其次,毕竟黛玉容貌就是一等一的,能压过她的就没有几个。好歹这些姑娘们都是面善的,几句交谈,性子也还温和,且黛玉又是没了娘亲的人,她们对黛玉更多了几分善意。
前世在园子里姊妹们经常一块玩,是以黛玉对于这消遣之法,倒也有几分心得。早已备好了花签,骰子,以及投壶之物,还有击鼓传花的绢花和小鼓,是以来的姑娘们各有各的玩法,倒也不寂寞。
姑娘们玩了一场击鼓传花,行了几遍飞花令。戏台子那边也是唱过了两折,时候差不多,张姨娘便吩咐各处支起桌子摆饭,请各位夫人和姑娘入席。
各家姑娘自是没有尽兴,那几个年长一些的,只说重阳赏菊应景,也当做些诗,黛玉应了,约定用饭之后就来斗诗,只是这些姑娘中有些七八岁,若是年幼还不能作诗的,大可写一首古人之诗词,应应景便是了。是以那些不太会作诗的人也跃跃欲试,黛玉特意吩咐荷姨娘趁着她们用饭之时,将文具笔墨在亭中布置好,这才入席。
负责这才宴席菜品的厨娘是从钱知府家借来的,钱知府家倒是经常有宴席,是以这厨娘对各家夫人的口味都很有心得,倒是省了林家好些麻烦,在这吃食之上,倒也没出什么大错。
宴毕,各家夫人喜欢看戏的便接着看戏,喜欢赏花的倒也三五成群看看花,逛逛林家的园子。也有些饭饱神虚,到主人家安排的屋子里小憩片刻。
倒是这些姑娘们精神头很足,饭后漱口净手,嚷嚷着就要开始作诗。只可惜荷姨娘还没把东西布置妥当,她们也只能静心等上一等。
待书案笔墨都备好了,姑娘们倒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写个什么题,起个什么韵。
“若是不弃,让我来做个主持吧!”说话的却是钱知府发夫人江氏,她在闺中倒也是喜欢这种文字游戏,用来打发时光。
各家姑娘哪里会拒绝,自然应是。
“照我说,这样乱写一气反是不好,这各人有各人喜好的诗体和韵脚,既是作诗应景,限了韵反是不好。倒不如将爱写律诗的,爱写绝句的,或是爱填词的,各分作一波,咱们各自写了来。至于这题赏菊和重阳,各选一题,若是想在诗中全写,也是可以的。”江夫人提议道。
姑娘们连连应是,按着自己喜好的诗体,各自站到了一处。
“可是刚刚林姑娘说,若是不会作诗的,可写一首古人之诗词应景,我还不会作诗。”一姑娘小声道,她是扬州盐商的女儿李薇儿,如今只得七岁,父亲姓李名进元,虽然家中也有请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