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意思是:一个人若是不讲信用,那真的不知他还能干什么。
张制锦看着这没头没脑的几个字,眉头微蹙,这字迹极为熟悉,他倒是认得的。
将轿帘微微掀起,果然看洛尘就在旁边,张制锦问:“哪里得来的?”
洛尘笑嘻嘻地小声回答:“是威国公府的一个家奴送了来的。”
张制锦将帘子放下,慢慢将信纸合上。却就在这时候,又见底下隐隐有些墨渍,反过来一看,见写得是:你骗人,骗子!
底下还有一行字,却又给一笔浓墨给抹去了。
张制锦把信举起来在眼前仔细看了半晌,依稀还能认出几个字。
大……我再也不相信你。
——
且说七宝叫同春把那封信送出去后,在暖香楼里坐立不安。
原来这送信到威国公府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玉笙寒。
七宝本来想立刻去见谢老夫人,或者询问苗夫人,但定神细想,就算去见了又有什么用?府内的人把消息瞒的密不透风,自己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此刻贸然去问,只会让她们更为不安担心。
突然想起周绮前日跟自己旁敲侧击的话,七宝心头一动,忙带了同春往周绮的院子而来。
周绮正在窗前坐着,不知道在写什么连七宝进门都不知道,还是小丫头叫了声“七姑娘”,周绮才蓦地醒悟,忙把那张纸抓了起来。
七宝原本没有留意这个,却给她这突兀的动作惊了一跳。
周绮也察觉自己露了行迹,便索性把那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在旁边的字纸篓里,然后若无其事地问七宝:“怎么突然就来了?”
七宝扫了一眼,也看不出什么来,便道:“我打扰了四姐姐吗?”
周绮笑着上前握住她的手,引着她在桌边坐了:“我刚才胡乱写了两个字,很不像话,正想扔了呢。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若按照七宝往日的性子,是写的什么一定得翻出来瞧瞧,可今日因心里有事,便没去计较这个。
七宝说道:“四姐姐前日跟我说,咱们老太太跟太太送了补品给静王府去,倒不像只是为了区区风邪那么简单,四姐姐觉着是怎么样呢?”
周绮听她提起这个来,才说道:“好好地怎么又问起来了?”
七宝说道:“我疑心三姐姐的病另有内情。现在想想,上回老太太跟太太回来后,他们的样子的确有些古怪,必有缘故。”
周绮不便多言,就只说道:“你问我,我也只能跟你一样猜测,有个现成的知道真相的人在,你怎么不去问她?”
七宝一愣,顷刻间醒悟过来:“我只顾着急,竟然忘了叶姐姐!”
周绮笑道:“什么叶姐姐,叫三嫂。”
七宝点头道:“很是,她是跟着去的,一定知道内情。我这就去问她便是了。”于是忙忙地起身往外一阵风似的去了。
周绮本还想叮嘱她两句,她却已经跑了。周绮无奈,叹了口气,回头看看那字纸篓。
这会儿丫头正捧着要去倒了,周绮忙制止了。
让小丫头退出去后,周绮才又将那字纸捡了起来,慢慢地打开,上面却并不是什么诗词,而是个气宇轩昂的人像。
且说七宝忙奔去周承沐跟叶若蓁的居处,将屋内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就问叶若蓁静王府的事。
叶若蓁起初不肯说,却抵不过七宝的纠缠逼问,终于一一吐露了实情。
但叶若蓁到底也不敢十分说孔王妃的不是,就只说周蘋身子不好,怕在王府调养不当之类的话。
七宝听说是小产了,果然吓得脸都白了,眼中就泪盈盈的。
原来玉笙寒在那信上并没有直白地说周蘋到底如何,只说她病的另有内情,不能等闲视之。
叶若蓁见七宝如此,忙说:“老太太跟太太不愿你知道,就是怕把你吓坏了,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老太太已经在想法子了。”
七宝的泪本来已经涌了出来,听到“想法子”,才醒悟过来:“又想什么法子?”
七宝抬手擦擦眼泪,说道:“叶姐姐,你不用瞒我,我知道王妃对三姐姐不好,是不是?”
叶若蓁吃了一惊:“你……”
七宝倒也不蠢,从谢老夫人送补品去静王府,到周绮的欲言又止,再加上上回在静王府的风波,她也能猜出几分。
如今见叶若蓁如此反应,更加明白。
七宝深锁眉头:“不成,我要去静王府。”
“什么?”叶若蓁忙拦着她:“就算这会儿咱们都去又能怎么样?王妃未必会把咱们放在眼里,只怕还说咱们无事生非,再借机责罚一顿可怎么样呢?另外三姐姐毕竟还是要在王府内的,还得受王妃的管辖,若是一味地得罪了王妃,又有什么好处呢?”
七宝受了这几句话,这才呆呆地又站住了。
叶若蓁叹道:“横竖这件事不是咱们能插手的。就让老太太跟太太想法儿便是了。另外,幸而三姐姐是个能人,她一定会好好度过这段儿的。”
七宝听到这里:“再怎么能耐又怎么样,这种事谁又能受得了?唉,怪不得这两日老太太总有些强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