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章润坐下闷了口茶水,长叹一口气。
他无奈苦笑,如今圣上是越发糊涂了,人越老越在意手中的权利是不是牢固,底下的臣子是否有异心……
“这些年来西北战事不断,不过多是小打小闹的,但是我总预感西北正憋着大招。”
陆顷神色微冷:“怕不止是西北在蓄力,还有别的势力。”
台章润没有多问还有哪些势力,他相信有陆顷在这些无需他费心,何况他对权利一向不甚在意。
“我父亲也好,我也罢,不过是想与将士们镇守边疆,保家卫国,可惜却一直不被皇家信任。”
“这些年来他们不是克扣军饷就是暗地里使绊子,若是朝廷支持,北狄那些野蛮人哪有资格来我朝叫嚣?”
陆顷安慰道:“安心便是,总有一天朝廷不会再辜负边疆将士。”
“若真有那一天,怕是得……”改朝换代!
两人相视一笑,皆明白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台章润又和陆顷闲聊了会儿,便回自己的住处了。
自台章润那天来陆顷这里后,顾珍明显发现陆顷又忙了起来,除开白天一盘盘的宗卷,还有不知谁送来的信件。
顾珍知道陆顷虽然相信她不是谁派来的间谍,但是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陆顷没有把这些隐秘的事情告诉她的想法。
为了两厢方便,她便不再一天到晚地黏在静影院,毕竟现在陆顷还没有和恒阳一样全身心地爱她。
是以这段日子,她除了上午例行公事般地去服侍他外,其余时间便找些借口回去。
陆顷也完全没有多询问的样子,听了她随意胡诌的理由便放她离去。
对此顾珍心底还是有些不爽快的,被自己爱的人隐瞒防备总不会让人舒服。
虽然她清楚明白现在恒阳是个封建的古人,但是她依旧不能安心地和古代女子一样,她注定是无法入乡随俗的,只期望自己能慢慢同化了他。
几日后顾珍照常在静影院待了会儿,暗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动身回去。
恰巧这天陆顷也没了那么多繁忙的事,便从正事上收了心,看向她离去的方向。
他知道这段日子来她这样做的原因,她很聪明,也懂得进退,所以没有在这时主动招惹他。
既然她有这份远见,那她之前为何处处惹怒他?
想起这些日子来她的种种表现,陆顷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女人如果不是有阴谋,就是对他所图甚大。
罢了,不过一个婢子,等过了这阵忙的时候,自有时间去弄清楚她。
陆顷收拾了桌案上的信件,他捻起一封最近的,是京城传来的。
圣上已经下旨,令台章润立即北上援军,另外高志已经启程归京了。
就在圣旨到江州的当天,台章润拜别了陆顷,与前来迎接他的人马一同离去。
如今早已是寒冬腊月,陆顷一早看了京城传来的密信后便心情大好。
高志被禁足于将军府,圣上以西北战事紧急为由,强制按下太子一案。
“爷,老夫人派人来催了。”
陆顷手执朱笔,批完一宗卷后道:“去回话吧,爷晚间就到了。”
等洪符传话回来,陆顷又道:“去谷兴院知会一声。”
洪符一顿,明白了他们爷的意思,领命下去。
天还没黑,顾珍就陪同陆顷一同坐上马车,朝陆府奔去。
马车上,顾珍想到自己穿来后还没有去过陆府,更未曾见过陆顷的亲人。
前世她与恒阳都是孤儿,不曾有过家人上的摩擦和交接,本以为永远都不会有和对方家属打交道的时候,不想竟在陆顷这里体验上了。
想起前世他们同为孤儿的事,顾珍不免为这一世拥有亲人的恒阳感到庆幸,她抬眼扫视了陆顷两眼。
陆顷注意到她看来时的情绪波动,开口询问:“看爷作何?”
“没事……就是想你了。”
陆顷搓捻书角的手指一顿,心中很是不屑,这女人一贯地会说花言巧语。
良久后,陆顷放了手中的书,朝她伸手,顾珍看了两眼面前的大手,也伸手握上去,由他拉入怀中。
“陆顷……”
顾珍甫一落入熟悉的怀中,就伸了双臂环住他的颈子,埋首其肩窝蹭着他轻唤。
陆顷无言,轻抚其秀发,感受到怀中女人的依恋顺从,他收收胳膊舒适地长叹。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着,两人于车厢内紧紧依偎,或许是气氛到了,陆顷说出心中的打算。
“等过了年,爷便抬你为良妾,上陆氏族谱。”
顾珍身子一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皱了秀气的眉毛。
妾?
她可不愿。
“且再等等吧。”
陆顷松了手:“你不愿?”
顾珍低着头不语。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许久顾珍才开口问:“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
陆顷抿抿唇,看着她说:“按理说主母未入后院,后院是不能有妾的,有的也只能是通房丫鬟。”
顾珍轻笑道:“所以爷的意思是,对我已经很是优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