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杨天弘正在喝茶,桌子上还放着棋盘。
见有人来了,杨天弘微微怔了怔,才晃过神来。
谢元姝出身高贵,杨天弘也是混过江湖的,这会儿如何能不知,眼前这位,该就是忠国公府的永昭郡主了。
他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头道:“奴才见过郡主!郡主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日后,若有什么差遣,奴才纵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杨天弘说的恳切,看得出,是个真爽的性子。
谢元姝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他一番,半晌,才道:“你放心,我既这般费尽心机,那日后,定少不了你效劳。只如今还不是时候,你可以安心的住着,至于老夫人,你如今还见不着。不过,老夫人身边有十几个丫鬟侍奉着,便是比京城世家大族的老封君,日子都不差的。所以,你尽管可以放心。”
杨天弘也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郡主把老母亲控制住,是为了什么。
“奴才多谢郡主,这辈子,奴才定会对郡主忠心耿耿。”
谢元姝缓步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的棋盘,笑道:“看来,先生痴迷这棋术,若先生不嫌弃,可否愿意和我下一盘。”
这句话一出口,杨天弘脸色都变了。
先生这两个字,可见郡主对他的敬重。
这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
杨天弘也不扭捏,起身走了过去。
谢元姝纤细的手指捏着黑子,率先落子。
上一世,谢元姝下棋的水平只能说一般,可她被陈延之困在内宅,闲来无事,研究的最多的便是这棋术。
杨天弘这棋盘是古棋,一旁,谢少阳也有些琢磨不透。
可看小姑姑和杨天弘一来一往,他倒是有了观棋的兴致。
半局过后,只见杨天弘抱拳道:“郡主天资聪慧,杨某实在佩服。这古棋,杨某之前以为天下再无人是我的对手,如今,郡主步步紧逼,我却是防不胜防。”
杨天弘这话确实是心里话,如果说之前他那番忠心的表态,心中多少有些不服,他铮铮男子,却要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办事,可现在,他是不服不行了。
谢元姝浅浅笑了笑:“先生严重了。我能结交先生,也是一件幸事。之前,少阳若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先生多多包涵。”
杨天弘听了,急忙起身,躬身道:“郡主言重了。”
瞅着外头的时辰已晚,谢元姝也不再多留。
回程的马车上,谢少阳难掩惊讶的看着谢元姝。
自打小姑姑这次大病醒来,做的事情是一件比一件让他惊讶。
小姑姑养在深闺,平日里的棋术都是跟学堂的先生一起学习的,怎么突然间,竟然会精通这古棋了?而且,还如此精湛。
谢元姝看他一眼:“这得多谢大哥给我在书肆淘的闲书。其中一本,便介绍了古棋的下法。我看着新奇,便钻研了一番。没想到,今个儿竟然派上用场了。”
谢少阳恍然大悟,是啊,小姑姑素来不爱看什么四书五经,女戒女训之类的,倒是爱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大伯父也宠着小姑姑,时不时便往书肆去淘书。
这么一想,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等到两人回了府,才刚下马车,便瞧见了安阳侯府的马车。
泰山地动,东宫又走水,裴家这是坐不住了。
可谢元姝并不记得,上一世安阳侯府会在这个时候往谢家来。
和裴家结亲是郑皇后的意思,这会儿他们不急急的往宫里去探郑皇后的口风,怎么反而往谢家来了。
谢少阳因为有事,直接往前院书房去了。谢元姝斟酌了下,也回了自己的凤昭院。
见她回来,芷东几个丫鬟急急奉上了茶。
“郡主,安阳侯府侯夫人来给大长公主殿下请安来了。”
谢元姝点点头:“方才在外头,我也瞧着安阳侯府的马车了。”
芷东忍不住唏嘘道:“裴家因着太子妃之事,如今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想来,是想探探大长公主殿下的口风。”
谢元姝轻抿一口茶。
安阳侯府这侯夫人骆氏,她是有印象的。自打入了裴家的门,便安安分分的。只可惜福薄,膝下除了嫡出的闺女裴青榆,这些年,连个哥儿都没有。
如今安阳侯府的世子爷,是妾室所生。这姨娘是裴家老夫人娘家内侄女,安阳侯虽没做出什么宠妻灭妾的事情来,可这些年,碍着这个,这骆氏也是极其艰难的。
好不容易闺女裴青榆成了内定太子妃,骆氏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谁能想到,泰山地动。
“母亲可是见她了?”谢元姝虽觉得这骆氏也是个可怜人,可如今这节骨眼儿上,她竟敢往谢家来,这多少是有些逾越了。
芷东摇了摇头:“大长公主借着身子乏,并未见这骆氏。可这骆氏也是个厉害的,竟然跪在鹤安院,说是今个儿一定要求见大长公主殿下。”
谢元姝冷哼一声,“蠢货,皇上虽尊母亲这姑母,可眼前这事儿,岂是母亲能够插手的。”
说完,谢元姝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愠怒的便往鹤安院去了。
果真,骆氏跪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