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露出几分兴致,低声对侄女道:“当今常在京郊游玩,听说每一回都会带上贵妃娘娘,还会让贵妃娘娘在前头引路,许多人都凑热闹去瞧。我也遇到过几回,但都离得远,哪里能瞧见那些贵人的模样呢?”
“万岁爷出皇城游玩而归,不应该会净道么?哪里能让咱们平民百姓瞧见?”张清皎没想到,当今皇帝竟然还有出游的爱好。虽然不是什么“微服出巡”,但也刷新了她的印象。看来,这个时代的皇帝与平民百姓之间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隔着万重沟壑。全民竞相围观皇帝和万贵妃什么的,听着仿佛都有些难以置信。
“净道归净道,但那也只是清理主道,侍卫与净军还会连着两旁的胡同一起清理干净不成?”张氏道,“咱们反正也动弹不得了,不如就去看看罢。”
见周围人都是兴致勃勃的模样,张清皎心里也不由得升腾起了些许八卦的欲望,点了点头——这可是活生生的万贵妃与明宪宗啊!谁不想看看历史传闻里的名人究竟长什么模样呢?谁不想知道万贵妃到底是哪里好,能让宪宗皇帝这么迷恋?今天,她或许就能试着揭开谜底了!!
第21章 得见天颜
不多时,人流便将张家的马车裹夹至某个胡同里。许是今天的运道着实不错,马车停靠的位置竟是较为靠前,拨开门帘便能瞧见胡同外的大街。丫鬟们利落地将门帘挽起来,张氏带着张清皎坐在门边,低声笑道:“你这孩子果然运道极好,带着你真是甚么好事都能遇见。”
张清皎笑着应道:“既然如此,那姑母可得常带着我才好,有甚么好事也都不能忘了我。”说着,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熙熙攘攘的人们,与他们一样好奇地望向不远处的街道。
这时候,街道中央早已经空无一人,两侧则整整齐齐地站满了内外二排身着官服的侍卫。内排皆是身着飞鱼服配绣春刀的锦衣卫,彼此隔两丈而立。不仅瞧着格外眼熟,看起来亦是威风凛凛。外排则是其他亲卫,穿的是绣着海马或犀牛的/八/九/品武官常服,同样带着刀,人数更多,无形之间组成了人墙隔离带。
所有锦衣卫都目视御驾来的方向,手按绣春刀,挺胸昂首一动不动;其他亲卫则用厉眼扫视着围观群众们,监督他们的行为举止。如有胆敢靠近他们一丈距离之内者,立即拔刀示警。百姓们自然不敢造次,再想看热闹也不能为此而丢了性命。
约莫一刻钟后,皇帝的卤簿终于出现了。旌旗招展之中,数名锦衣卫高官骑马在前,缓缓行来,之后则是华丽无比的车马队列。围观群众似是瞧见了什么,突然激动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有眼神好的几乎是立刻兴奋地低声喊道:“那是贵妃娘娘!!”
张氏听了,忙探出头往后看,还不忘轻轻地拍着侄女的肩,低声道:“喏!看后头!”
张清皎定睛瞧去,就见一位身着男装腰间佩刀的女子骑马缓步行近。她显然年纪已经不轻了,眼角都是遮不住的皱纹,身量也略有些壮硕丰腴。不过,当她穿着一身大红色蟒龙曳撒骑着骏马而来时,却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明艳火焰,颇有几分气势,与时人欣赏的纤弱女子截然不同。
“强悍”,是张清皎对这位万贵妃的第一印象。光是看着她,便能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或许,这就是宪宗为什么宠爱她的原因?由于童年阴影太过深重,导致他对周围充满了不安全感,觉得只有在万贵妃那里才能得到“保护”?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张清皎便又瞧见万贵妃身后的一乘步辇。步辇由十来个太监抬着,上头坐着一位身穿明黄色四团龙盘领窄袖袍的白胖男子。他含着笑,时而望着前头的万贵妃,时而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外头的升斗小民。步辇经过时,所有民众都立刻跪下来叩首行礼,三呼万岁,张家姑侄也不例外。
步辇行远,又有两辆辇车一前一后行来。围观群众们依旧跪在地上,口称娘娘千岁,却抑制不住好奇纷纷扬起脑袋去瞧。亲卫们也不好计较这些平民百姓的失仪问题,只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行在前头的辇车装饰着珠玉,看起来格外华丽,车外还侍立着垂首的宫娥,显然是皇太后的车驾。而后头的辇车则颇为低调,只有外头驾车的太监,周围并没有侍卫宫女随驾。
就在众人低声议论后头的车驾里究竟是哪位贵人时,一阵轻风拂起辇车上的垂帐,露出了端坐在里头的俊美少年。少年瞧着约莫十四五岁,目光浅淡,身量清瘦高挑,穿着一身杏黄色八团蟒龙服,仪态端整,风度翩然,清贵至极。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皮肤白得近乎苍白,头发也比寻常人微黄一些,犹如琥珀的颜色。
轻风吹过,垂帐再度落下,遮住了辇车内的贵人,也遮住了少年垂下的双眸与身旁轻轻握紧的白皙手指。这并不是他头一次出宫,却是他第一回 亲眼得见拥挤而来的平民百姓。黑压压一片,格外陌生,也格外热闹。
“太子……这应该是太子千岁吧?”
“一定是那位千岁爷了,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
在众人压低的窃窃私语声里,一列又一列的帝王卤簿顺次而过。这般阵仗并没有张清皎想象中那么庞大,动辄数百上千人。大概因为不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