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停下了话头。
萧星文倏然从脸上扯下来一张人.皮.面.具。
看到他真正的面容,皇帝整个人愣在原地,“萧衍?”
宫琰将手中的人.皮.面.具随意丢在地上,漫不经心的说:“皇兄,我这人闲云野鹤惯了,可当不了储君。”
刚刚皇帝的话连起来就是“朕今日特此宣布储君为萧衍”。
意识到被耍了的皇帝大怒:“这怎么回事?你胆敢冒充皇子?”
“我本就是皇子,怎么冒充?”宫琰反问。
“你冒充萧星文!朕的儿子呢?”皇帝怒问。
宫琰比指了指身旁的萧祺然:“这不在吗?”
“见过父皇。”萧祺然乖巧无比。
皇帝只感觉才平复下去的气血又翻滚的厉害,强压住想要吐血的冲动,问宫琰:“老六呢?”
“死了。”宫琰漠然道。
皇帝如同五雷轰顶,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半天才回过神来,指着宫琰大骂:“混账东西!你竟敢杀他!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碎尸万段!”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侍卫进来,也没有大臣敢出声,只有皇帝一人的声响。
“来人!禁卫军!人呢!”皇帝恼怒之中开始慌张,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孤立无援。
他的眼神慢慢落到萧祺然身上,突然明白过来一切都在萧祺然预料之中。
“是你……”他指着萧祺然,满是不可置信,“你杀了老六?”
“是你杀的。”萧祺然冷冷道。
皇帝怒斥:“一派胡言!”
萧祺然神情漠然:“从小到大你对六弟便多加苛责,逐他出京时又恶语相向。六弟胆小,去封地不到半年便郁郁而终。是你,逼死了他。”
皇帝错愕:“这不可能!”
“是真的……”殿外走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给皇帝行了礼,“六殿下已经薨了……”
皇帝认出他是当年跟萧星文前去封地的臣子薛容,也是萧星文的老师,大惊失色:“那为何没人告诉朕!”
“因为老六唯一的遗愿便是不再与京城有任何联系,包括你。”萧祺然说。
皇帝不信,可连对萧星文疼爱有加的老师也低头默认,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半天,皇帝才回过神,问萧祺然:“封地这些年招兵买马的……都是你?”
萧祺然微微颔首。
亏皇帝还以为是小儿子出息了!
“大胆!你竟敢蓄养私兵!”皇帝大怒,骂完萧祺然又指着薛容骂,“你竟敢帮他!老六是不是被你们合谋害死的!否则你为何帮他!”
薛容低头道:“当初六殿下离京,所有人都以为他失了圣心,此生再无翻身的机会,只有晋王殿下前来相送,给予盘缠。封地贫瘠,也是晋王殿下多次雪中送炭。六殿下临终前,将一切交付晋王殿下。殿下说:‘本王这一生,唯有五哥真诚以待。萧星文不争气,帮不了五哥太多。若是五哥不嫌弃,老师便将本王唯一所有的封地予他吧。’”
皇帝愣在原地。
萧星文与萧祺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都是自幼丧母,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
若真要问皇帝这辈子最爱的妃子是谁,不是后来居上的顾氏、也不是早逝的苏卿卿,而是萧星文的生母,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
然而萧星文胆小懦弱,皇帝有心磨炼他,又怕被虎视眈眈的顾家兄妹察觉,因此便早早将他放去封地,想要他借机壮大自己。
谁知……
皇帝颤抖着问:“他埋在哪里……”
“他不愿告诉你。”萧祺然道。
皇帝顿时只感觉喉咙口一阵腥甜,噗嗤吐出一大口鲜血。
萧祺然冷眼瞧着没有动。
皇帝蓦然大声喊他:“萧祺然!你竟图谋了这么久!”
萧祺然冷声反问:“我不好好给自己想想将来,等着和老六一样十几岁就英年早逝么?”
皇帝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混账东西!混账——噗嗤——”他破口大骂,黏稠的鲜血又是一大滩一大滩的吐出来,将他明黄色的龙袍染的通红。
这么多儿子,竟没一个与他同心。
大臣们看得心惊,更被萧祺然和皇帝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吓得不轻,全都忍住没有出声。
皇帝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原本还指望着萧星文的军队帮他重掌大权,却没想到萧祺然暗度陈仓,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皇帝追悔莫及,甚至后悔当初心软没杀了萧祺然。
他目眦欲裂,口齿皆是染红的鲜血,面目狰狞可怖,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从高高的龙椅上冲下来想要杀了萧祺然,却没想到绊了一跤,整个人倒在地上,直接从台阶上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