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倒在他脚边不远的地方,萧祺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皇帝想要爬起来,然而却使不上力。
他几乎能想象到萧祺然此刻睥睨望着他的眼神。
真是可笑,那明明都是他用来看萧祺然的。
窒息的感觉不断传来,皇帝已经爬不起来。他不甘心的揪住萧祺然的衣角,想着抓着他的衣服站起来,却没想到有身子才起来一点点便整个摔倒在地。
一声闷响,皇帝倒在地上,仰面朝下,再没了动静。
萧浩言就在他身边不远处。
宫琰上前探过他的脉搏,并不意外的说:“死了。”
群臣骇然!
薛容望过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长叹一口气,冲萧祺然跪下:“恭请新皇登基!”
愣住的其余大臣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恭请晋王殿下登基!”
萧祺然转身望过他们,只看得见乌压压一片人都低着头。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站在另一侧的湘王身子微微动了动,在如雕像般静默僵硬的众人之中格外显眼。
萧祺然的眼皮动了动:“大哥有话要说?”
突然被点名的湘王一颤,慌忙抬头。
他自然有话要说,可眼下不敢说。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萧祺然又道,“但说无妨。过了这村,小心再没这店。”
今日这张龙椅上铁定会有一人坐下,若等萧祺然登基,到时再说什么都晚了。
湘王耽于声色二十多年,要说对皇位没有一点肖想,那绝对是假的。
如今皇帝已死,他若不抓紧机会,恐怕一辈子都得被萧祺然踩在脚下。
权势迷人眼,一想到登基以后的快活日子,湘王心中的欲.望胜过恐惧,从地上站起身来。
萧祺然挑了挑眉。
湘王强撑着道:“父皇驾崩前明言已经立下储君,该由储君继位。”
宫琰扬唇:“我说了我不做。”
湘王暗暗剜了眼他:“十九叔玩笑了,父皇所立的储君该是六弟。”
“老六死了。”宫琰道。
“那也该由其余皇子中挑选一人为新帝。”湘王说着有些心慌的瞥了眼萧祺然,露出一抹讨好的神色,“当然本王不是针对五弟,也是为了不让人将来以此攻讦五弟。”
宫琰直截了当的戳破了他的心思:“是你也想当皇帝吧?”
湘王脸色微变:“十九叔别胡说。国君人选事关重大……”嘴上这么说,湘王心里却想着的确如此。
萧祺然是嫡子又如何,他才是长子。更何况谁都看到皇帝是被萧祺然气死的,难不成真要让萧祺然当皇帝吗?
萧祺然道:“你是觉得我若登基,名不正言不顺,是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湘王稍一迟疑,决定一口气做到底,望着萧祺然点了点头:“是。”
“你父皇的皇位就来的正大光明吗?”宫琰蓦然问。
“当然。十九叔胡言些什么?”湘王本能反驳,同时还有些恼怒。
宫琰面色发冷,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色的绸缎直接往湘王脸上砸去:“一字不漏的给我读出来!”
湘王瞥见是圣旨,正在心里咕哝是假的,突然瞧见上面的名字是“萧衍”,不由得一愣。
皇帝就是再糊涂,也不会立宫琰为储君。
湘王忙又将圣旨仔细看了一遍,霎时脸色精彩无比。
萧祺然勾唇问:“大哥怎么不念?有字不认识吗?本王帮你起个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一心为公、夙夜不怠,然不料久病成疾……’”
“别念了!”湘王慌张又震惊的打断萧祺然,“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这你该问皇祖父。”萧祺然在人群中瞥了眼,叫来声望最高的老太傅,“太傅,劳你念一念。”
年过半百的老太傅颤巍巍的起身,冲萧祺然恭敬的行一礼后,从湘王手中拿过那方圣旨,朗声读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一心为公、夙夜不怠,然不料久病成疾……国不可一日无君,幼子萧衍聪慧过人,深得朕心……故传位于第十九子萧衍……此诏书正本藏于帝陵,副本藏于章台殿,正副一致……钦此……”
诏书上的内容令满朝震惊,就连老太傅捧着圣旨的双手都跟着颤抖起来,老泪纵横的望着宫琰:“十九爷……”
宫琰面色平静的示意湘王瞥了眼高高在上的龙椅:“若要名正言顺,现在是否该我坐上去?”
湘王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宫琰扫了眼他,又瞥过在场诸人,朗声问:“现在还有人反对晋王登基吗?”
“恭迎晋王登基!”群臣比刚刚还要洪亮的声响回荡在金銮殿内久久未能散去。
湘王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
宫琰冲萧祺然微微颔首。
望向那冰冷的龙椅,萧祺然一步步走上前去。
湘王脸色惨白,那点不甘心的小火苗被无情的掐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充斥全身。
随着众臣,他仓皇朝萧祺然跪下,磕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高呼万岁的声音震耳欲聋,皇帝死不瞑目的尸体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