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福字姑且算是被贴了回去, 但是没过多长时间,从这卷帘门的里面,传来了剧烈的拍门的声音。
起初还是一下一下地拍着这门, 啪, 啪, 到了后来, 便是急促地在砸门, 哐哐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砸开这卷帘门冲出来!
离门最近的陆书北和江颜无心再去看什么重金求子了, 他们掉头就向大排档的方向跑去。
别的玩家先是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接着反应了过来,跟着一块儿跑。一时间在这条长长的昏暗的街上, 他们这一群人开始狂奔起来。
而在路上,两边的紧闭着的店铺里都响起了那种声音, 他们每路过一家,那家就响起这种砸门声响, 就好像是那东西在一直追着他们。
别的人都还好, 只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一些, 受了一点惊吓,最可怜的是那个之前不小心将春联和挽联一起撕了下来的女生,她跑着跑着便跑不动了。
并不是她的体力跟不上了,而是因为, 风将一些白纸吹来,盖在了她的脸上, 挡住了她的视线。
当她不得不停住脚步去摘那不断吹来的白纸时, 她以眼角的余光看到, 在她的右手边, 那家店的卷帘门缓缓地,缓缓地升了上去......
*
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快要大排档那儿的时候,玩家们意识到了这件事,队伍里有人发起抖来。
另一边,那个寸头小哥看见了他们后,远远地向他们招着手,让他们快点过去。
说是刚才导演回看了一遍视频,发现有人笑了场,还有的人的演技实在是令人发指,得重拍一遍。谈到这点,阿元痛心疾首地表示,这是白白地浪费了他手机里的一格电量。
——于是通过这句话,陆书北再次地意识到带他们走的这位导演是如此的不靠谱。他确实不是正儿八经的导演,陆书北只听说过为了浪费胶卷痛心的,还是第一次听说为了电量痛心的。
有意思的是,和他相比,那个道具小哥倒是更像一个真正的导演,他指导群演们等会儿该怎么做,还在阿元那儿提了不少意见,看上去是以前在剧组里待过的。
当他领着陆书北回到原先的那个位子上,并且看到了陆书北织了一半的泡在汤里的面条以后,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
“其实你,可以吃几口的。”
那还是算了。陆书北觉得自己真的拿起了筷子的时候,这人的眼里在冒火星子。
陆书北只能和他再三地保证,自己只会一根一根地吃。
“啊,”那人挠挠头,“但是你一个小混混,吃饭这么文绉绉的,好像也不好诶。”
嗯,其实这没什么的。
陆书北拍拍他,道:“你要知道,铁汉也有柔情的。”
在这一瞬间里,铁汉柔情这四个字确实是冲击到了这位寸头小哥。他看看陆书北再看看他筷子上挂着的一根面,心说这些倒是和那四个字有关系吗?
后来,他想起了什么,临走前忽然转过头来,对着陆书北道:
“你们演的是死人,对吧?我听说你们要红包的事了,诶,一般来说,有特写镜头的尸体演员才会拿红包。”
说罢,他又告诉陆书北道:“要是你们实在是忌讳这个,等会儿拍完戏了,几个人聚在一起笑一笑也行,这样好兄弟就知道刚才的不是真的,而是在玩了。”
这时,阿元又在叫这位寸头小哥过去。在陆书北的注视中,他匆匆离开。
接着,就是下一场戏的拍摄。
这次依旧顺利,陆书北还吃到了几根面,在展现了铁汉柔情的一面以后这才倒了地。
等拍摄刚一结束,他立刻去找玩家们,将寸头小哥说的话讲了出来。
笑一笑,这听上去不算难事,但是这帮人不久之前被那些春联和挽联吓唬过,这会儿有些人的脸都是僵着的,谁能笑得出来?
其中一个玩家便提议道:“要不,轮着讲笑话?”
立刻便有人叫苦道:“谁现在能想得起来什么笑话!苍天的,你让我讲鬼故事还可以,就刚才的事情,现成的。”
眼看着大家抱怨了起来,江颜冷冷地道:“不笑起来,那就等死算了。”
他一说这,便有人笑话起他,说刚才还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最终却跑得比谁都快。
他还在叭叭着,忽然,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是陆书北。陆书北瞧着他,说:“人在没有濒临死亡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的胆子很大,不害怕这个。”
说罢,他环视了一圈这些人:“我们都是这样。现在大家不肯笑,等到时候那厉鬼找上我们了,我们就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陆书北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安静了几秒。
后来,有人贡献出了自己祖传的冷笑话,说完了还要提醒大家快笑。零零散散的,总算是有人笑出了声,并且这一堆人笑起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惹得那些在继续吃盒饭的人频频地看他们,像是在看傻子。
足足笑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这笑声才停下。
而在最后一个人收了声,在人群里已没人在笑的情况下,他们清楚地听到旁边传来两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