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也忙不过来。附近,另有做菜的人。
这里面对面排着两个案几,一个是加福的,一个是白大帅和乖宝舅母共用。
白大帅切会儿,就笑眯眯对母亲望一望。加福会意,总是在女儿仰面庞时,先把脸儿迎上去,同时再道:“放下刀哦。”
母女甜甜的对视几眼,再各自切菜。她们自己固然觉得融融,最近的安书兰也能感受到,随着也甜甜一笑。
加福恢复切菜以前,再送一个笑容给她。
安书兰总是受宠若惊,悄悄的把一个笑容给母亲。安白氏也总能及时接住,甜甜的去寻找丈夫身影。
安三爷凑热闹,在太子打猎队伍里。安白氏看不到,大约的方向一瞥,仿佛把书兰又得到三姐喜欢这话说一遍,她得到满意就行。
这可是加福。跟姑太太不同,这是有名的福禄寿喜中的一个。四喜姑娘是个好性子,总是指点安书兰,安白氏常常感激。又能得到加福的亲切,安白氏悬吊着的千丝万缕放下一些。
背后算过书兰婆家门里的人,老太爷没话说,二位姑太太也没话说,表兄弟们都好,侄子们也和书兰玩的亲厚,静姝姑娘简直是书兰的好运道,无时无刻不照顾她。公公是个好人,龙家长辈也没挑剔处,又见过加福……书兰以后的日子只有好的。
哦哦,把女婿袁执琅忘记。安白氏偷笑指责自己,对女儿来说最好的那个,是她的夫婿才是。
意思是这样的没有错,但安白氏心思再一次转到女儿婆家亲戚上,还是觉得他们是安书兰幸福日子里占据庞大的一份子。
随着离这庞大一份子的完整越来越近,安白氏甜甜的笑了。
她帮着烤面饼,但心神大半在女儿身上,当然,烤面饼不止她一个人,她也没耽误活计。
加福不是常做饭的人,看上去三个人的娴熟度差不多。安书兰没有让落下去太远,她先满足的不行。而安白氏又一回感慨,亲家府上个个好人。要不是让书兰学做菜,她上哪儿能有这般和加福一起的光彩?
这可是花了大价钱学到。
噙上眼泪,把面饼翻了翻。
……
长平郡王的失态,人人看了出来。
他自己不去享受打猎,而是不远不近的在太上皇附近。太子有一时的疑惑,故意离开太上皇,长平郡王也没有跟上,他要跟的人,就是和赵夫子一起装着看热闹,不时开几弓取乐的太上皇。
只怕这个人是认出来了?太子这样想着,觉得长平郡王眼力好的话,倒也罢了。若是有别的原因,那得防备才行。
眼角一闪,太上皇偏离了路线,走到防沙林树木形成的小树林内。太子微惊正要过去,一个太监纵马过来:“老太爷有布置,请殿下继续玩乐。”又去对齐王世子说了一声。
夕阳已下去,树叶遮住火把光,一半阴暗无端生怖,一半余光可见人影。太上皇带马回身,看着长平郡王跟进来,目光炯炯盯着他。
他也看出来,所以给他一个机会,这机会也许是好,也许是坏,取决于长平郡王的用心。
长平郡王若是恶意,太上皇敢往这里来,就不怕他。
长平郡王若是有密奏,太上皇不介意听听。
但见到长平郡王并不敢近前,一进树林见到太上皇,他就下了马,就在原地,离的有十几步远,身在火把余光中,恭恭敬敬的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这是见君王的礼节,也表明他的心迹,他已认出。
太上皇并不觉得奇怪,因好些年前,长平郡王往京里去过,是见过他的。
别的人没认出来,太上皇也不奇怪。当时他在宫里,服饰不一样,臣子们也不敢直视过久。
凝视着,太上皇等着长平郡王有话说。
“天黑了,这里林深草密,只怕有什么惊到您,还是请出来,离太子殿下近些的好。”
长平郡王说过,缓步后退立于出林的路口上,侍立模样,却因太上皇独自在这里,他不敢低头,而是前后左右的盯着,活脱脱一个好护卫。
太上皇愕然一下明了,原来他只是想叩头。暖流从全身起,汇聚到眸光里。
对于长平郡王来说,他是有目的前来行礼。而太上皇不知道,他想的是旧君臣长存情意,这个人认出自己以后,特地叩头以为敬意。
出林以后,对长平郡王含笑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这已足够长平郡王喜悦,这就叫得了上意不是,虽然太上皇已不管事,但他肯对自己笑,说明皇帝对自己也无芥蒂。
接下来,长平郡王只要把梁山王那一关过去,就可以顺利把爵位交给儿子。
这位郡王为什么对皇帝没有芥蒂心喜,他的现管一是兵部,二是梁山王不是吗?
东安郡王、靖和郡王就是例子。
让葛通挤兑进京的这两位,死在太上皇一道赦免圣旨下面。正确死因,太上皇对他们心存芥蒂,把他们挤兑死。
太上皇饱含赞许的一笑,好似长平郡王眼前开一盏明灯。
直到大家坐下来,他唇边的笑容也明显可见。
“父亲,风头都让梁山王夺走,您还高兴的起来?”长平世子凑过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