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听到这里,对镇南王笑道:“他把咱们上路的意思说破,你的疑心又上一层吧?”
“我不得不小心。”镇南王也笑,笑过道:“我把孩子们叫过来,您交待他们几句,听他的话,和咱们同路,路上小心才好。”
太上皇乐道:“你呀你呀,你明明是暗示我,却说让我交待孩子,我听你的,你不放心,我就不和他交往如何?”
“那太好不过。”镇南王见太上皇采纳,自然高兴,但还是按说过的话,把孩子们撵过来,太上皇说了一番互不熟悉,小心为上,孩子们各点小脑袋,好生乖巧。
姜老者是个爱交朋友的脾气,但他虽想和这一行的老太爷早早认识,有孙子们要照看,先去各个马车里喊着孙子们下车走走。
偶然一回头,不由愣住。
太上皇等人的早饭已做好,粥在锅里香气浓郁,烤肉金黄,果子切好,青菜也在铁锅里发出香味。
一排孩子们从低到高,端着木托盘,上面放着木碗、木盘、筷子和木勺,不争不挤,整整齐齐的列队,由大人们给他们分发食物。
过了年,袁征等七周岁,黑加福萧镇八周岁,不管有多神气,在大人眼里还是个孩子。
懂事的排着队。
规矩的拿着自己的食具。
姜老者发现奇迹般的惊喜:“伯昌,仲盛,叔满,大采,小采,快来看人家的小爷,你们快看呐。”
五个马车里怒火喷出:“爷爷!我们要睡觉!”
“睡什么,起来起来,都起来!”姜老者发了狠,一个人嗓子能压五个。
五个人没有办法,三个少年,两个姑娘怨气满腹下车来,见一群布袄孩子,气的齐齐变脸色:“穷鬼,有什么好瞧的!随便施舍几个就是!”
“又要说人穷志不穷,人这么穷,一件绸衣也穿不起,哪有志!”
太上皇等人听着奇怪,怎么出口就伤人呢?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齐齐的,对五个少年少女一瞥。
太上皇多年从政的威严。
镇南王多年上位的威严。
长公主的威严。
陈留郡王妃天生是个严谨性子,肃然平生的威严。
将军们发起气势,护卫们斜了眼神。四喜姑娘板起脸,小爷们吐舌头:“哎哎哎,你们才是穷鬼,芙蓉锦不过十两银子一匹,我家的下人都不要穿。”
“捧心簪早就过时,我家的下人都不情愿戴。丢脸面!”黑加福眼尖的看到姑娘发上的簪子半旧,而且式样已老。
安书兰是最生气的那个,大家都对她好,她格外维持长辈、兄弟姐妹和晚辈们。
穷鬼?老太爷才救济好些村民,花的银子以万来计,大家也捐了钱,每个人捐的足够打赤金头面。怎么能称得上穷?
安书兰正色地道:“你们施舍过多少人?我们施舍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就是施舍人,也得好声好气说话,不可以这么丢脸!”
大家拍手笑:“说得好。”
姜老者更来了劲头:“你看你们看,人家是不是比你们懂事,人家这么小就出来历练,你们呐,好好学一学。”
再看他的孙子们,让太上皇等的威严瞪傻了。
镇南王的脸色都快绿了,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历练出游?这疑惑转眼就得到解答,姜老者走近先前攀谈的将军低低说了几句,将军好笑着对王爷回话:“这老丈说请咱们帮忙圆个谎,他这一路上为让孙子们上进费尽功夫。就让小爷们装着也出来历练的,他说拜谢,前面有城,还要请客。”
“差点没把老子吓倒。”镇南王骂上一句,让将军回话可以。
本来就是为历练出门,出游也是历练不是。为他们装出来不是为历练,哪有这么没志气。为他们装的很有成效,也犯不着。
将军回过话,正要取自己的早饭去,“哇”,身后一大声把他也吓得一惊,迅速转身,摆个遇袭反击的势子,姜老者对他一笑:“老弟好功夫。”
再看声音来源,几个让吓呆住的少年少女醒过神,惊叫以后,对着各自的马车里躲避。
将军抚额头,我的娘啊,没点儿见识。也快把老子吓住。
他取了早饭,大家吃起来。姜老者那边,好不容易把孙子们再弄下车,侍候的人捧面盆送巾帛,让孩子们又看一回笑话。
五个人都是少年,已不是孩子,却还要人侍候的面面俱到,袁征头一个疑惑,对黑加福道:“表姐表姐,他们生病了吗?净面的力气也没有。”
“是穷病啊,穷的没有力气。”黑加福记仇的性子,跟她的爹如出一辙。
孩子们嘻嘻笑着。
姜老者看着井然有序,羡慕的远远观望,见孩子们自己吃的很得法,也不挑食。
肉也吃,菜也吃,粥又是一大碗。点一点头又去教训他的儿孙。
他们吃饭的时候,孙子们叫伯昌、仲盛、叔满和大采小采的五个,抱怨着粥煮的火候不到,馒头是昨天的,点心也没有,又要各种侍候。
正乱着,一个清脆的小嗓音传过来,一个小孩子道:“我自己洗手,我很懂事。”
这是袁征。
“我自己涂香脂,我懂事。”这是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