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就越发拘束,稍有出格便是一顿家法。一直到他登基之后,才放开了对孩子们好,甚至出于补偿心理,待穆崇简直是千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否则燕王也真不敢在孝期做出这般事儿,过后还大着胆子让余氏将孩子生下来——说白了还是被穆荇纵出来的啊。
穆荇扔完包袱就不管了,他对沈大老爷是真的放心。只再三交代莫要再让皇家蒙羞,这位大佬就带着林内侍撤了。沈安侯等圣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这才直起身子看穆崇:“燕王殿下,臣有几个问题要和您商讨商讨,您看是去鸿胪寺更合适些,还是去您府上更合适些?”
燕王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懵逼,沈安侯也不想和他浪费时间,便挑明了说:“如果您府上没有别家的耳目,去您那儿自是可以的。若是您没这个把握,便随臣去鸿胪寺坐坐吧。”沈大老爷的地盘上,除了偏远位置上有几个圣人的人,其余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燕王老脸一红,期期艾艾:“那……那就听大人的,去鸿胪寺吧。”
不是燕王好说话,实在是亲爹那强压愤怒的样子太过可怕。是以面对有圣人金牌在手的沈侯爷,他也难得的小心了几分,并不敢仗着自己的身份便颐指气使。
沈安侯对燕王的识相也是十分满意。带着人到了鸿胪寺,如今还没到上班的时候,只有几个值守的守卫靠着门打瞌睡。看到上官突然驾临,还打了个王爷一块儿,大伙儿赶紧过来行礼。沈安侯让他们各回岗,在后头小书房请燕王坐下:“殿下稍后,我先做个危机公关。”
何谓危机公关呢?穆崇就听到沈安侯叫来好几个长的没什么特色,看起来一点儿不起眼的长随,如此这般交代一番,都是和今日早上余氏所为相关,只内容却相去甚远:什么那女子是富商外室,又有她身份没错,却是个失心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燕王听的额角直冒十字:“沈大人,圣人是让您把事儿压下来,可不是愈演愈烈!”
“自是要压下来,可先得把您孝期……咳咳,给抹了,将它当做一般桃色传闻才好。”沈安侯提笔在纸上飞快的书写,两封信很快挥就,另外再拟了张条子让人带走:“想浑水摸鱼,我就得先把水给搅浑。”
燕王听的莫名所以,沈安侯也并不仔细为他解惑,而是端了端表情,与他开始进行 “亲切友好的磋商和会谈”。
第160章 幕后黑手
沈大老爷对待流言的法子简单粗暴,就是加快它的发酵, 将事情变得荒诞了, 自己的两大喉舌——望江楼和浮云间才好义正词严的发声,将视线从“后院秘闻”转移到“举国盛世”上去,顺便给十日后的边军献俘造势。楚将军可是兴致勃勃的要将去年一役的成果端出来打议和倒贴派的脸呢, 大家好好聊聊这个才是正经。
这些事儿不用他亲自操办, 自有人看了他的书信去执行。现在的问题是余氏到底为什么要自尽:“殿下可有什么想法不成?”
燕王懵逼:“本王也不知道她哪儿不对劲啊。”按说就算孝期……咳咳, 事儿捂住了, 大家有了遮羞布就算完,他其实还挺宠余氏和幼子的,好端端哪里逼到她闹上街头去?
“那您这就派人,去把余氏身边伺候的人都控制住悄悄带过来。她屋子里的东西也不许别人乱动,让您的心腹亲自盯着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这个可以有!燕王一拍大腿,让自己的王府长史去照办。沈安侯又开始敲边鼓:“不知道余氏是哪里人士?父母是干什么的?”
余氏却是个犯官后代,父母早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她在乐坊长大, 某天被燕王殿下看中了颜色, 往圣人跟前求了一求,便被穆荇送给了她。
“那她在乐坊可有其他交好的朋友姐妹?”沈安侯脑补了一下为父母报仇的恩怨情仇, 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忽视了:“让人去问问,看看她可有透露过什么不寻常的想法,或者是否有奇怪的表现。”
剩下的便是等待,如果是沈安侯自己家里, 大约还会让狼牙们盯梢一番,看看府里下人有没有和外头悄摸联系的。但王府水深得很,沈安侯也不想没事儿找事儿,还是看看初步调查的结果吧。
燕王府暂时没消息传来,乐坊里倒是有了些回复。穆崇的长随亲自去问的话,回来脸上就有些不好看:“其余倒是没什么,只一条——有个和余氏玩的好的,看到过蜀王送她东西,后来余氏还无意间说了一句,自己是要去蜀王府的。”
怎么又扯上老大了?燕王眼睛一瞪,就像去找穆岳的麻烦,被沈安侯阻止:“这不能说明什么。余氏在乐坊,于各位王爷来说不过是个玩意儿。您能想到让圣人赐下余氏,就不准蜀王比您先一步看上了人家?只他不如您这般受宠,肯定要找个好时机再与圣人提,哪想您会捷足先登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虽然燕王有些膈应,好歹被沈安侯摁着坐住了:“他们认识不代表现在有首尾,咱们还是再等等,有了实证再发难,没的让真凶逃脱,圣人还要说您办事不牢靠。”
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穆崇刚惹了亲爹的不快,可不得小心谨慎些。有沈安侯劝着,燕王愤愤的喝了口茶水,决定回头再报复自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