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遣人传他到衙门里对词就完了,何曾像今日这般立时就押走的。
周瑞家的此时深悔不该娇纵女儿至此,不光前因后事未打听清楚,就连她自己一床睡的男人,说半天也没明白。这冷子兴哪里是为她着想,分明是要挟自己,叫自家拿着荣国府的帖儿把她救出来。
“蠢货!哭甚,什么都不知道就急得你这样。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这么闹!你且家去等我,我自有主意。”
她女儿听说,才罢了,委委屈屈的便回娘家去了。
一时,周瑞家的进来,低眉顺眼的道:“太太,我叫人先打听清楚。太太放心,我那女婿颇知道轻重,必然不会牵扯到府里一星半点儿。”
王夫人转着念珠,垂眼道:“那也罢了。只一样,下回不可自作主张,把事情给这些小人儿家办,到底不老道。出了岔子不说,还误事。你着人打听清楚,若无妨,赶紧叫周瑞办妥了事情。”
周瑞家的赔笑连声应了,方退出来。
出了荣禧堂,就到二门上叫小幺儿:“去寻你周大爷,叫他快些回家去。”
那小幺儿笑道:“这青天白日的,周大娘着急忙慌的找周大爷作甚?”
周瑞家的臭骂几句,少不得洒了一把大钱给他,“去买果子吃。”
那小幺儿这才利落的跑出去了。周瑞家的气恨恨的,绕道后门一径家去。一行走,一行心里骂,太太这二年越发左性不通,什么狗屁自作主张,前头告诉她知道时分明喜欢的很!况且自家女婿都陷了进去,她还只记挂着害人的事……
大狱里头,猴七先还嘴硬,后头差官连夜从他家里搜出了一箱子赃物,还有几件十分贵重的从屋里青砖底下起出来的,猴七这才慌了。又受了刑讯,本就不是什么硬气的好汉,吞吞吐吐的把这次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他知道冷子兴是荣国府当家太太陪房的女婿,只有小罪名把人牵扯进来,才能叫冷子兴救他。
算盘打得甚好,可这回遇上了狠茬子。抓他的那伙子是五城兵,可不是顺天府里的衙役。这些五城兵管着都中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囚犯、火禁等等,但凡治安,整顿风气,厘剔奸弊之事都在职责内,可以说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当真的查,没有这些五城兵扒不了的皮。才不过一夜的时候,就把冷子兴偷偷置办下的一处秘宅找到了。
在上门缉拿冷子兴的同时,湛冬已亲带人把那秘宅搜了个底朝天,不仅找到了冷子兴一伙早年销赃分银的账本,竟还查到厚厚一本专门记载替荣国府销卖古董的账簿,更有几箱子他私藏留下来的打着各家印记的古董玩器。
这冷子兴狡诈的很,不仅就在都中眼皮底下置下宅院,还在那宅子里养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妇人,还有两个孩子。打着纵然这地方泄露了,外头看着,也不过是他养外室地方的主意,只要能迷惑住人,拖上一二日,尽够他把那些要命的东西给转移了的。
邓继拿着一册账册拍拍猴七的脸,似笑非笑:“人家是荣国府管家的亲女婿,你算什么?人家一来就把账本子交了,利索的把你们卖了!”
说着就翻账本儿,念了几则,日子、地点、销赃、分银俱记得清清楚楚:“这些东西,是值几个钱,可若说珍贵,算不上!况且是经过你的手偷的,销赃也过了你们的手,你们算是完了。他么,虽也牵扯其中,可谁叫人家有人保呢,又愿意出二倍的银子赎罪,打几十棍就罢了,养好了依旧是街面上有头脸的冷大爷。”
“啧啧,有这册账本,证据确凿,你们不是斩监候就是流放滇南。就算是流放吧,臀背都打烂了,赶上正热的时候,也有你好受。越往南走是越热呐,到不了滇南呢,那烂肉里就满是蛆虫,立时死了还算好命。但押解犯人的差官可不会叫你们死,你们若死了差官们得担不是。这么着,就会叫你们两两捉对,你给他从腐肉里摘蛆虫,他给你搅着肉里挑,就跟择菜似的……”
饶是看管人犯的五城兵也受不了了,都忙退出去,一个今年轮值作牢官的五城兵小声道:“邓头乍这么恶心呢?审讯犯人我也经见过,血呼啦的都看惯了,可邓头说的话叫我这老兵头都犯吐。”
邓继走出来,这话正听进耳朵,笑骂道:“滚蛋!”“里头求招,审完了叫他画押。还有潜逃在外的,立刻快马令当地衙门协助缉拿,押回京中,”
却原来,这冷子兴真是来历不明。他与猴七以及另外三人,团伙作案,冷子兴一张嘴皮子甚为了得,猴七善偷盗,另三个也各有些歪门邪道的手段。这五人伙同,不仅骗人偷盗,还挖坟盗墓,更有人命在身。这些人有了身家,便洗手不干,除了冷子兴和猴七在都中,另三个一个在通州,另二个在天津卫,如今都是人模狗样的财主。冷子兴能说会道,又长了一张好面皮,倒叫周瑞相中了作女婿。
原本只有那早年账册,还证不死冷子兴。如今好几条人命在身,就是贾代善亲来,也救不了这冷子兴了。
冷子兴心里忖度他媳妇已向荣国府搬救兵了,心下稍安,只咬定与程宅管家有些纷争,想教训教训他。等猴七招了供,这冷子兴不知他招了多少,只是吐露出都中他们夫妻所居住的宅院和古董铺子,京郊的一处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