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干,不若下谕恩赏些东西给他家,他们家孤根一个,得贵妃娘娘看重,不知多感恩戴德。”
又出主意:“赖嬷嬷的孙子叫赖尚荣的,一落娘胎就开恩放出去了,到加冠又许他捐了官儿,不上十年,就又被朝廷选出来,如今也是一州县的主官了。赖尚荣的媳妇福薄,去岁没了,若娘娘果然看好朱家的丫头,不若给赖家吧?这过了门,也是正经的官太太了。”
王夫人看来,程家根基浅薄,正需巴结上个靠山呢。如今娘娘已是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娘娘露出个意思,不怕他程家不应。至于朱家的丫头,更是好办。赖家虽是老太太的陪房,可赖大和那赖尚荣还算孝敬主子们,况且他家小子还拿的出手,配给他家也不算辱没了那丫头。
说到底,王夫人把程家看的和举家来投荣国府的寻常富商一样低了。尤其是常听薛姨妈说道皇商也分三六九等,常有被罢黜的:这程家属新进,有做生意的手段却无根底,借着省亲的东风成了皇商,可如今别家也都把那“成套”的把戏学到手了,他家这皇商也不把稳的很。跟依附自家的富绅相比也差不离。
贾贵妃苦笑:“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在内宫里,外头老爷不上朝,舅舅又不在京里,与旁的主位比,实属势单力薄。她那舅舅很会做事,与内务府很有些交好,这不仅是商户孝敬银钱的事,更有借他家人脉的意思。太太叫把皇商家的女儿给咱们家的奴才,这不合适。太太只想想,若是换做宝钗,把宝丫头许给赖家,太太愿不愿意?”
王夫人脱口而出:“她怎能和宝丫头相提并论!我看好宝丫头许给宝玉的……”话才出口,就有些讪讪的,她喜欢宝钗的品格,私心里必要给宝玉觅个合自己心意的媳妇,只前几回老太太都在,这话好不容易透给娘娘,娘娘还未首肯。况且娘娘已相中了吴贵妃的嫡妹给宝玉作正妻,老太太也是点了头的。王夫人觉着那样出身的女孩儿必然娇贵任性,决意要把宝钗给宝玉,自己好能有个臂膀。
贾贵妃拍拍王夫人的手,笑道:“太太的心思,我也是赞同的,只是宝玉若不上进,如何匹配的上叫宝丫头给他作二房?偏宝玉身子骨并不强健,咱们也不肯逼他,这一年大似一年,还总没个长进,薛姨妈那里怎么肯把宝钗配他作小?就是太太也不好开这口。”
王夫人拧眉道:“宝玉是娘娘嫡亲的弟弟,亲姐姐是当朝贵妃,他的前程自然大有。两家知根知底,我又喜爱宝丫头,况且还是正经的二房,宝丫头给了你兄弟,过一两年养个哥儿,也就和正室比肩了。”此时她倒混不记得宝玉难以人道的事了。
王夫人也知只是二房,这话不大好跟妹妹提,便把压在心里的想头稍作试探:“你姨妈家的蟠哥儿很有些荒唐,薛家的家业也只往下走,宝丫头的亲事不好配……若是宝玉身上有个爵位,那你姨妈再没有不应的。”就如北静王,郡王的侧室都是官宦大臣家的女孩;自己的宝玉自然不敢和郡王比,只是同理,他身上有爵位,那侧室娶个皇商的女孩儿也算厮配得上。
贤德妃晋封贵妃,王夫人心里早就一团火热了:吴贵妃的庶兄都封了一等轻车都尉,宝玉也是贵妃兄弟,还是同母嫡出,封个三等男爵并不为过罢?
元春揉揉眉心,不知如何给她解释。这封爵赐官看的是圣上的意思,并非她吴贵妃的兄长能封爵,宝玉就亦能受封。除了皇后的娘家有祖宗规矩在,要封“承恩”之爵位,况且这承恩公、承恩侯、承恩伯都还要看皇上的心意呢。余者,谁敢求圣上给娘家父母兄弟赏封爵位?
贾元春素知其母有些牛心左性,认定的事绝难劝的,况且直说里头的道理,岂不是明着告诉母亲她不如吴贵妃得圣上青睐嘛,此亦非元春所愿。只得含糊道:“宝玉才多大,无职无功,纵然圣上有这心,也需顾念朝臣之意,太太且按下心,暂且不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