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真是不简单,深明大义。我想那两边城墙各降八尺,是为了不越过京城等级吧!”
“这女子固然舍小我成大义,壮举非常人能及——”田亚为负手而立,低头望向背对他而站的罗敷,“却也叫大都督追悔一生,若那时是我,哪怕孤身入那敌营,也定不让至亲之人孤单绝望离世,必然生死相依。”
罗敷犹沉浸在那悲情故事之中,猛不丁听小叔叔在身后低语,似乎也是有所察觉,这话应当是对自己说的。
两人在凉阡城门等候不久,永忠义姗姗来迟。
“刘大哥没有同来么?”罗敷左右看看,并未发现刘文焕声影,疑惑问道。
“并非同路,他自北门入凉阡取药更快些,回程我们再一道。”
田亚为一听,便以一种莫名笑意冲永忠义点了点头。三人这边刚迈进了凉阡,罗敷方向都还没整清楚,那头便已经有人闻讯前来相迎。
田亚为一见那阵仗也是有些无奈,不过就是上凉阡露个面,这寿山公倒是个消息灵通的,在城门上便堵起人来了。
“寿山公别来无恙啊。”田亚为既然认出来人,必然再不好装作不认识,主动招呼起来。
寿山公笑眯眯回礼,“无恙无恙,在此恭候将军多时了。”
“寿山公手下八方耳目,实非常人能及,在下佩服。”
若是论消息灵通,寿山公手底下大概有天下最全面的一张网络。
“将军就别再消遣人了,今日老母寿宴,府上宾朋满座,为迎将军我可是撇下了府上一众老小来的,将军这次千万莫再推辞,定要上府上坐坐,你我畅聊一番。”
这话说的,叫田亚为再推辞不得,他瞧瞧罗敷,“不瞒寿山公,此次进凉阡,公差皆不再提,全程陪我这侄女逛逛而已,若是去了府上,你瞧这……”
田亚为两手一摊,摆出副莫可奈何的表情。
“不妨事,将军这侄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小女讼睐,今也十五岁的年纪,小女孩儿凑在一起玩闹不必跟咱们这些老爷们一起得趣?且府上今日热闹,一众城中贵女皆一起玩耍,女儿家做做伴,不是更好?”
罗敷垂着头,田亚为吃不准她的意思,含糊答应了寿山公,继而又补上一句,“我这侄女娇生惯养,寿山公万万要照顾妥帖才好。”
寿山公笑的脸都要僵做了一团,想那城中贵女哪个不是细致作养,娇气成一团。将军对这侄女倒是好的不成样,别的不提先得紧着这位祖奶奶为好了。
罗敷不好开口说什么,揪着自己帷帽之上的薄纱玩。田亚为叫寿山公引着在前,仍旧时时不忘回头瞧她一眼,见永忠义错她半个身子的距离跟着,也算放下心来,将注意力放到与寿山公周旋上来。
若说来一趟这寿山公府,也算不虚此行了。公府上圈了凉阡一大园林盛景,此园从前称“鱼园”,如今不过就是寿山公府上后花园而已,可想这寿山公府豪奢程度。皇帝七下凉阡,五次均居住在这寿山公府上,据说就是喜爱这园中景致。
罗敷故意放缓了步子,同永忠义一道,低声问了句,“好久不见,忠义兄!”
忠义二字叫罗敷咬的尤其的重,“罗孱有封信叫我带给你,有机会你便来寻我,我一直带在身上的。”
永忠义正欲一脸冷漠离她远些,一听这话又赶忙加紧步子,点头“嗯”了一声。
“这位寿山公什么来头,怎么对小叔叔这般客气?”罗敷虽笑他装模作样,一会儿便又打起精神来。
“这寿山公爵位乃是世袭,祖上也是开国功臣,彼时开国六臣其余五支早已不在权贵圈子之中,唯寿山公一支依旧鼎盛,不能不说寿山一族老道狡猾。”
罗敷心道,这天下是你文彦家的,人家强势些便是老道狡猾,这怎么说都靠你一张嘴了。
怕前面众人听到二人对话,他声音低了又低,“你叔叔如今手握重兵,放眼西南五省,怕是再没哪个能与咱们临南府兵叫板的。”文彦舜说起这些便不经意有些自豪神色。
“五省哪个不巴结咱们临南府兵,大将军在临南吼一声,凉阡都得抖三抖。他寿山公若是想自己这支长长久久,不攀上大将军这棵大树,让别人抢了先,他可就连喝口汤的机会都没有了。”
罗敷看着前面进退有度,不时与寿山公玩笑一二的小叔叔,一时倒有些不适应,明明方才路上还是个无赖模样,一转眼便成了他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实在让人转换不过来。
“大将军向来不与权贵交结,莫说是这样私人的宴会,哪怕是专为他凯旋设下的宴席,他也待不过一刻钟。这寿山公,今次长了大脸了。”
进园子便要解了身上武器,永忠义与田亚为皆在腰间佩剑,那寿山公一个眼色,原本托了剑匣低头上前的下人,将那匣子放下抱至胸怀,悄悄退了下去。
跟着走了好一阵,寿山公将田亚为引着进了大厅,罗敷也由丫头领着进了偏厅之中。偏厅里果真聚了好些,年龄同罗敷差不多的女孩子。
罗敷解了帷帽叫丫头收拾好,静静坐在一旁瞧着对面,那一群叽叽喳喳正对正厅中人评头论足的姑娘们。
“瞧见那正被围在中间的年轻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