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光悄然从窗台上退去最后一丝潮汐,什么都静止了。
分秒必争的叮当猫小闹钟,如同油画般光影交错的卧室……
时间空间,呼吸和键盘的咔擦声响……屋内静谧得诡异,窗外却是风雨欲来摧满城。对比之下,的确有种说不出的惊悚在蔓延。
即便如此,仍有个男人抠着脚,椅上坐如磐山,指间行云流水,嘴上还叼着根草莓色棒棒糖。其神色肃穆自若,眼眸深沉凌厉,不让人相信,似要只身遮天,独抗世间一切不幸与黑暗!
“啊切!”
太虚摸了摸鼻子,只觉得黑暗中似有一双眼睛盯得自己脊背发麻。空气寒冷如斯,连呼出的气都凝结成霜……咦,不对,没这么夸张,但的确……
——“我说,别东张西望了,是我啦……”
彩玲裹着被子,披头散发,双眼幽光地坐在床上,“我的白雪公主都两天没换了,穿着好不舒服。借我件你的睡衣穿穿嘛……”
“三更半夜的,不是贞子,胜似伽椰子~”
看她把自己捂得跟个极地企鹅似的,睡眼惺惺,意犹未尽。太虚不由吐槽再问:“彩玲,你确定真要在我这儿睡吗?昨天已经让你任性一次了,现在后悔来得及,否则……
等你睡着了,其实我也不能保证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闻言,彩玲抿嘴一笑,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
“可以啊,我不介意的,反正偷吃禁果这种事,我们知道的也不比你们男生少多少。你要来就来呗,只要别吵着我做梦就好……”
“你……女流氓!”
太虚简直了,。他犹豫一二,最后不得不拉开衣柜,从某个黑暗角落里,抽出了一套粉系的连体萌兔睡衣……
“这!不是吧~这是你哪位前女友的?”
“是我自己的好吧,不过还没穿几次的。九块九砍的还包邮。”
大大方方坦诚后,面对某人波浪壮阔的惊疑和直言不讳的猜问,太虚只管拎出自己另一套钢铁侠黑金睡衣,开门洗澡去: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只有女生才配拥有吗?再说,你还小根本不懂,有时候像我这样,再坚强的人也需要被爱啊……”
可恶啊……这磨人的小妖精。
卫生间里,太虚一边刷牙,一边轻锤着镜中的靓仔。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他推门而入时,房间里只有台灯还亮着。
彩玲紧靠衣柜这一侧,蜷在被子里似已酣睡。床边铺放着她的雪白衬衣,胸口处却同样睡卧着一位金发碧眼的白雪公主。
太虚注视片刻,呼吸已渐沉。心底里,却升出股温暖。
钉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回客厅睡沙发,还是应着之前跟她的赌约,谁说他怕被女孩子给欺负了,睡一张床就睡一张床!不过才纠结了十几秒,他就唉声叹气了,偷偷摸摸扯了件军大衣,才做贼似的退出房间合上了门。
睡是不可能睡的了,对于他这个平日三四点的熬夜猫来说。
阳台上,已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黑暗中,一簇火苗被风吹得燃了又熄。等他终于捧着点燃,叼在嘴里的烟都早已被淋湿完了。
“轰!”
不一会儿,城市远方已经电闪雷鸣。他摸出手机,天气预报还在阴转多云。狂风大作间,忽想起卧室里的窗都还没关。但等他关好回身来时,床上刚刚翻身的人已经躲在被子里凝视着他。
“小时候,我很怕打雷的。常常躲在外婆怀里哭。”
彩玲如此说着,声音已是沙哑难受。太虚纵使再直,也懂得此刻不应该舍一个需要陪伴的女孩子而去。于是他坐到床边,和她一起数着窗户上淅淅沥沥的雨水。
“现在不怕了吗?”本是想安慰什么,一出口却成了笑话:
“听说有些女生打雷了连路都走不动,还要男朋友背着回家。你小时候是不是这样的?”
彩玲眉头一皱,眸子斜上来瞥他一眼:“哼,你才这样……”
太虚抓了抓大腿,尴尬笑过,已心知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妙。
就这样,两人在舟上漫沉入海,窗外的风暴却愈演愈烈。
彩玲缩**子,探出脚丫来,轻巧地踢碰着太虚的屁股:
“你知道吗?有时候,感觉我自己就像个溺水在湖里的人。”
“水面上拼命挣扎,却被人死死往水底下踩……只是,我一边寖着水,一边睁大眼睛向往蓝天白云。而那踩着我的脸、用肮脏的鞋底挡住我描绘世界轮廓的人,抬头看去,却是我爸妈。”
当她漫不经心地说出这番埋藏已久的话时,太虚听在耳里,震在心里。有什么已经侵蚀了她的年龄,身体,灵魂,且毫无怜惜。他动容着,却不敢侧目看她的脸,更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还小,别想这么多了。没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
没有听见也许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彩玲依然发着呆。“也许把我逼走,对他们而言还是好处大于坏处的吧?”
此刻,她的脚拇指已和她的内心一样不安,无处安放。太虚只能让它们尽情蹂躏于自己的屁股。她叹息着,如叙说他人的故事:
“其实已经习惯了,我只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