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十三号哨塔（二）
巨蛛已死，却留下了一大团迷惑。
回到李兰的病房后，方桐忍不住又回忆起在边界里发生的事情。
死了复活，复活又死，来来回回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巨蛛，竟然之前来到过现实世界？
边界是不是早就已经泄露了，里面的各种生物，早早就来过了这个世界？
方桐这边琢磨着，酣睡中的李兰也跟着梦呓着。
嘟哝的什么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可是最后一句却让方桐脊背发凉。
“......吃......别吃我......”
别吃我？方桐开始觉得李兰的梦话比较恐怖，但过了一会又觉得挺好笑的。
之前有幸听到过她说梦话，都是她在吃别的东西，头一遭遇到她被别的东西吃，也是蛮新鲜的。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方桐琢磨着从空着的病床上起身来到李兰身边。
一边琢磨着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山洞，一边替李兰盖好被子。
无意中触碰到她额头的时候，竟发现她发了高烧。
为了确定，他急忙用手背再次触碰，最后又换成了脸蛋。
可都是烫得吓人，这一表现让方桐顿时不安了，急匆匆地走出病房朝张庆芳的办公室走去。
“张大伯，那个......我小姨子好像发烧了，挺烫的。”
也许是之前说了太多的话，加上年纪比较大，张庆芳正披着白大褂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听到这个消息，他急忙精神了，还问方桐持续了多久。
“不清楚。我刚才听她说梦话才过去帮她盖被，意外发现的。”
“发烧可不是好兆头。”
张庆芳脸色难看的走出办公室，进入李兰的病房前，还叫来了值班护士。
镇医院本来就不大，晚上更是没什么人。
有小病的不需要住院，大病的也不会在这里住院。所以医院的六七间病房里，只有李兰住的这间里有人住。
奇怪的是，在方桐跟随张庆芳进入李兰病房前，路过隔壁病房的时候，却感觉房门后好像站着个人。
等他扭头去张望的时候，病房里又是空空荡荡的。
于是他小声问心事重重的张庆芳，医院是不是死过人之类的。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好像个脑残。
“医院当然死过人了......”张庆芳随后回答道，但很快就转过头，问方桐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两人还没进入李兰的病房，方桐想说出来自己的发现，又怕对方觉得自己又毛病，只是下意识地朝隔壁看去。
这个简单的动作，反而让张庆芳的表情更加凝重。
“上个月，有个进山的人被送到了医院。来的时候，病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而且还不停的说胡话。病患的家属告诉我们，他可能是被毒蛇咬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毒蛇。因为情况紧急，我们只能凭经验先试着给他注射野鸡脖子的蛇毒血清......”
看他不再说下去了，方桐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他是不是就死在这个病房里了？”方桐指着隔壁问。
张庆芳无奈的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说出了一件让方桐无比惊讶的事情。
他当年跟着方桐爷爷当护林员也就是一年的光景，因为他身体素质确实差，还有山洞发生的事情，爷爷决定帮他调到其他的单位。
问张庆芳的想法，他想到自己太爷爷那辈是老家有名的赤脚郎中，自己还得了些他的真传和书籍，就想着可不可以做个医生、卫生员之类的。
知道他具备的条件后，爷爷也是找到了关系，送他进了医院开的夜校。
经过两年的学习考试，还真的当上了林区的卫生员。
随着年纪增长，和他自己的努力逐渐混进了医院，成为了一名正式编制的外科医生。
“其实，我当医生的原因，不只是这些。当年你爷爷中了枪之后，我应该当时好好处理伤口的。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血流感染，导致他老的时候出现了精神错乱的表现......”
方桐听到这些话，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你怎么知道是你没处理好的？”
“因为你爷后来很多症状表现，都跟血流感染相似。我也是在系统学习了医学知识之后才知道的，我这辈子救的人不多，却看到了不少的人死亡。”
两人站在门口半天都没能进去。
方桐这才想到李兰还在发高烧，急忙让张庆芳别再自责，要不然马上就有人死在他面前了。
李兰的情况属于意料中可能出现的情况。
有可能是体内白细胞增多的缘故，确实会导致身体发热。
但也要分析清楚发烧的原因，才可以对症下药。
方桐在琢磨着刚才看到的画面，还有张庆芳说到爷爷精神错乱的事情。
他确实看到爷爷的最后一面，不过却从大伯嘴里听到过他临死前的情况。
精神错乱，胡言乱语，只有在咽气前才出现了回光返照般的清醒，嘴里还叨咕着“十三号哨塔”。
因为那是他半生所在之地，他的青春、事业和荣耀的集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