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北市刑警大队，罗文正整理着文件准备下班。
这时候，小张急匆匆地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实际上就是个没有窗户的储物间改造的。
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只塞了一张破桌子，还有张比罗文岁数还要大的老板椅，一侧的扶手都脱落了，被他用胶带给缠住了。
“老罗，方大哥打电话过来，说要去看看梁良，一起吧？”
罗文虽然是听到了，可却没有回应他。
别看他的福利待遇不咋地，工作强度倒是不小。一边要照顾警队里的同事，没事帮他们检查检查心理健康。
另一边还需要用到他的专业知识去判断，有哪些嫌疑人是装病还是真病了。
说来也怪，最近突然出现了多起公共场合寻衅滋事的案件，几乎每个人说自己犯罪的理由都是因为看到了某些诡异的画面，还声称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不好好“潇洒”一把就白活了。
一件两件还是很好理解的，可光是上午就接到了不下四五期报案，时间几乎都一致，本来就是派出所的工作现在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上头非常重视这些案子，扰乱民心的事情绝对不能滋生。
于是总队长，和副局长先后下达了命令，必须尽快破案，压住舆论。
而这些嫌疑人的共同特征，就是胡言乱语，所以先行的办案步骤就是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精神病，罗文的压力立马更上一层楼。
他说了一天的话，反复问着相同的问题，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烦躁了。
虽然案件很蹊跷，也难以让人理解，但终究还是没发生什么。嫌疑人们看到的景象也好，幻象也罢，他一眼都没看到。
最后只能潦草的在卷宗写上“压力过大，无明显精神病特征”。
如今小张又来打扰自己短暂的放空时间，他自然没有好脸色，也不搭理他，放下档案后转身靠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
“老罗，你丫怎么回事？我问你话呢，起来起来，这才几点就放挺了......”
“别烦我！！！”
罗文的吼声一点也没浪费，全部裹在了小屋里，音量大到吓了他自己一跳。
看着小张一脸懵逼的模样，过了几秒，他淡淡地说：“对不起，今天说了太多话，让我好好歇歇。”
小张也不傻，人家都这样了自然也就不作声了，转身要走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从门外响起。
“张哥，外面有人找。”
“谁啊？”
“不认识，就是经常跟魏队来的那小子。”
“好，我知道了。”小张迈步出门，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瞟一眼依旧闭目养神中的罗文。
猜测着着老小子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怎么每天都没个好脸色。
犹豫了半天，他才压低了声音说休息一会就去一号审讯室，他和方桐在那里等他。
......
审讯室里，梁良干干净净地端坐在桌子后面，两只手攥紧又放松，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看起来有点焦躁。
他的眼神，也漫无目的地在屋里乱转，直到方桐出现了都没能聚焦。
反观方桐，眼睛虽然看着梁良，心里却还在想着为什么董琳不接电话。
直到小张把一沓薄薄的笔录放在方桐面前，他才回到现实中来。
“方大哥，这里面都是他说的话，你好好瞅瞅？”
方桐抬手接了过来，翻开之后盯着里面驴唇不对马嘴的话，眉毛逐渐收缩在了一起，“你确定这是笔录，不是随便乱抄来的小说？”
“确定。”小张抬手翻到了下一页，“上面都是之前记录的，当时梁良的精神状态很差，不是说啊啊啊，就是喔喔喔的。之后的就好很多，你看，这里的句子已经可以分辨出主谓宾，是正确的语法了。”
其实做笔录不过是个形式，想要审问嫌疑人，最好还是面对面。
通过表情、语言和动作等等一系列的观察，才能得出相应的结论。
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毕竟每个人在现实生活里都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些人，演技太好。
方桐随便瞅了几眼，便还给了小张，随后看向了魂不守舍中的梁良，抬手拉过椅子坐到了他对面。
“梁良？这边，看我。”
梁良倒是比之前正常了不少，可还是有点六神无主。
听到了方桐的话之后，立马瞪圆了眼睛，“桐哥，你是桐哥。”
“没错，我是方桐，你......”
你字还没说完，梁良突然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这可把小张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拔枪的架势。
方桐急忙告诉他没事，也紧紧抓着梁良的手，问他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渴不渴之类的话，梁良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
看他情绪逐渐放松，方桐才开始问他一些必要的问题。
小张想要告诉他这些他们都问过了，却在开口的时候，被方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梁良，上次你跟赵琳搬走之后，在火车站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迷路了，迷路了......”
小张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