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上辈子的她那般凄惨,大哥二哥斗殴无动于衷,难不成这辈子的大哥和二哥开始懊悔了,这般弥补就能挽回上辈子的她了?
心间洋溢着淡淡的欣喜与激动,这一切马上就与她无关了。
等她离开了上京城,她一定好好走一遭崇朝国别处的好风景。
……
一夜好梦。
第二日,前几日的连绵大雨彻底的冲刷干净了东区大道。
但此刻,雨后初霁的上京城还是比天晴时多了几分湿寒。
马车“咕噜噜”的沿着东区的官道一路向东,按着路线,华容舟他们还得过了上京最外头的嘉忠关,才算是当真出了崇朝的都城上京。
东方微微垂起的日头不甚红热,但是暖光还是刺破了层层的雾霭,暖暖的透着马车的小窗落在华容舟的脸上。
缎绣氅衣在身,两腮好似飞着彩霞,华容舟舒服了眯了眯眼,白皙的指节还在一团白色毛绒之上反复揉搓着。
华容舟半是兴奋,半是担忧,好在东区那边的铺子她都安排好了,学堂有朱老先生,商铺都交给王掌柜,这般看来,三日里虽说过得仓促,但是该是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她还从东区的旅人那儿得了出门在外的好用法子,那便是多准备些岁银放在不同的地方;虽说这一路她不会遇到买东西没得岁银的情况,华容舟还是好心情的这般准备了一遭。
外头一众人马都是护着她同顾罹尘去往安都的,虽说是时辰还早,东区起得早的铺子这会儿已经开了店门,看着这么一群人乌泱泱的往上京外头走去,都疑惑纷纷。
尤其是赤金马上的玄衣男子,高头大马,顾罹尘瞧着就气宇轩昂。
顾罹尘今日穿着虽说还是如墨般深沉,但是袖摆和衣摆上罕见的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白纹祥云,在这不算暖和的日头之下,衣摆还在微微闪着亮光。
细细看来,倒是同华容舟身上绣着的锦纹有些形似,只是华容舟裙袂尾端的是连绵不绝的飞云。
华容舟只恨自己这双眼太过看重外貌了,每次看着顾罹尘她都觉他变得愈发的俊朗,看就算了,还甚至是忍不住伸手抚弄了他的眉梢,贴近顾罹尘那入鬓的眉角。
白贝般的小齿扣着粉唇,华容舟紧了紧手,素手托着腮,抬眼看着马上男儿一直注释着她的目光,不禁莞尔:“侯爷当真就这般丢了京郊大营的公务陪我来了?”
顾罹尘手上控着缰绳,赤金马在他手下乖巧的一点都不像是那匹已经震荡下崇朝数位大将的烈马:“还是得亏能拿容舟去安都做借口,我才能这么简单的就推卸了京郊大营的诸项事务。”
顾罹尘说的认真,甚至还牵着马略略的靠近了过来,华容舟看他牵着马绳靠近,只觉一颗心跳的飞快。
像是碰了沸水一般,华容舟飞快的收回了目光,有些憋着气声道:“这一行回来,上京估计年都过完了许久了……侯爷也不知道担心自己打安都回来该是怎么办。”
越是说,就越是心忧虑,微蹙着眉梢,华容舟挠了挠绒团的小肚子继续问道:“若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会不会耽误到侯爷的正事?”
一去安都少则三月,多则几年不能回上京,顾罹尘就这般舍了大好的前途来了安都;而安都虽是有了盐湖,但靠这盐湖赚再多的岁银也比不得兵权在手。
“无碍……”顾罹尘朗然一笑:“安都也是迟早都是要去的,更何况那处民风淳朴,想必也是解甲归田的好去处。”
华容舟之前在竹林间听闻他说过以后要寻一处养老,现在才觉得顾罹尘是认真的这般想着的。
顾罹尘不知道何时去买了热乎的板栗子,从怀中取出来,长臂一伸,递到她面前:“新鲜热乎的‘灌香糖’,容舟趁热吃。”
华容舟接过纸袋子,香甜气味透过纸袋子直直的往她鼻尖窜去,打开来看了以后,华容舟忍不住笑了:“糖栗子就是糖栗子,侯爷突然说‘灌香糖’我都没有想过来这是什么。”
说来崇朝国才没有这般称呼炒糖栗子的习惯,这称谓她还是在茶馆之中偶然听到的。
不知是何处传来的故事,说的是上京之外的人,用完膳不去用盐水漱口,倒是用了这糖栗子以后除了口味。
只是这“灌糖香”一词在上京鲜少出现罢了。
“‘灌糖香’也好,糖炒栗子也罢,现在都已经在容舟跟前了,我也是怕容舟在这路上乏味,除了糖栗子还备了其他的点心,饿了就用些,但是也要少用些,勿要误了正午的午膳……”
顾罹尘还在碎碎叨叨的催着她趁热吃,又是说了要少吃。
这些话荡在耳边,华容舟心间暖洋洋的,绒团趴在她的臂腕,也给她传来了暖洋洋的温暖。
她早就发现顾罹尘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之前驾马的嚣张,还是每次替她出面时的仗势欺人,顾罹尘都有着自己的度量。
顾罹尘要对一个人好,是会在面上表现出来的,正如现在他就会直白的把一纸袋子糖栗子送到她面前,然后含笑的告诉她: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快用些。
受了顾罹尘这直白的关心和爱护,华容舟心间有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