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之下,此女子承认认识朱子青。
司岂和纪婵亲自走了一趟。
这是座四合院,房子大约七成新,陈设九成新,应该住进来不久。
房间收拾得极为干净。
纪婵在堂屋的主宾位落座时,特地在椅子的横撑上摸了一把——连个灰粒都没有。
显然仔细打扫过了。
那么,有人通风报信了吗?
纪婵审视着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的女子。
女子姓陶,十六岁,容貌娇美可人,称朱子青为老爷。
她中等身材,圆润丰满,偶尔抬眼时目光淡定自若。
看着态度恭谨,实则毫无畏惧。
她的两手交握于身前,右手大拇指和左手食指上都有浅浅的疤痕。
纪婵可以预见,这是一个心理素质还算不错的女子。
纪婵和司岂都没急着开口……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后,陶氏率先打破沉默,问道:“奴家是乡下人,不懂规矩……二位大人要喝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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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岂摆摆手,问道:“你是乾州人氏?何时来的京城?”
陶氏道:“奴家的确是乾州人,今年三月同朱大人来的京城,他买了这个宅子给奴家住,顺便办了个女户。”
纪婵观察着她。
陶氏说话时神态自若,肌肉松弛,完全没有说谎的迹象。
司岂又问:“他多长时间回来一次?”
陶氏道:“很少回来,前些日子回来一回,只住两晚就走了。”
纪婵知道,她说的是他们去乾州之前。
她问道:“七八月份时,朱大人回来过吗?”
陶氏低下头,右脚不自觉地挪了一下,“八月初回来过,呆了一些日子,听说老爷的大哥死了。”
纪婵觉得她撒谎了。
司岂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说个具体的日子和时辰。”
陶氏的手紧紧捏在一起,骨节绽白,左脚右脚一起动了动,说道:“奴家记不得了,大约就是八月初。二位大人,老爷的家在国公府,回来时不一定都来奴家这里。”
她肯定撒谎了,但这个谎言无懈可击,如果她执意隐瞒,只能用刑了。
司岂起了身,对老郑说道:“既然她不肯说实话,就带她去大理寺吧。”
陶氏怕了,哭道:“大人,奴家说的都是实话,朱大人是好人,他不但救奴家,还给奴家买了房子。他
到底犯什么法了,奴家真不知道啊。”
老郑喝道:“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撒谎,我看你根本就是同谋!”
陶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奴家没有,奴家真没有。但奴家确实按照小厮的吩咐撒谎了,我家老爷是七月三十日晚上回来的。”
老郑道:“小厮呢?”
陶氏道:“他说完就走了啊。”
司岂明白了,即便知道朱子青在朱子英被害那天晚上回来的又
怎么样呢?
他依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朱子青杀了朱子英。
陶氏之所以还在,是因为她在顺天府落了户籍,朱子青知道他查得到她。
而且,此女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朱子青没有必要逼着她撒谎,更不必为此冒险杀人灭口。
如果他相信此女的话,朱子青就安然闯过这一关,如果他不相信……
“你为何会把房间打扫得如此仔细?”纪婵问道。
陶氏道:“老爷身边的小厮走之前告诉奴家,他说,下午有几个大人会来,一定要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纪婵和司岂对视一眼——朱子青安排人监视了他们,如果所料不差,他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
……
从陶氏家里出来,司岂说道:“我要进宫一趟,你接下来怎么安排?”
纪婵问道:“你要亲自去乾州吗?”
司岂道:“皇上可能会让方将军派人走一趟。”
司衡受伤在家,边关吃紧,泰清帝很多事仰仗他们父子,他哪都去不了。
纪婵点点头,“我就不回大理寺了,这里离小马家近,正好去看看秦蓉。”
二人分道扬镳。
一炷香的功夫后,纪婵带着两只老母鸡到了秦蓉家。
“诶唷,是纪大人呐。”小马还在大理寺,刘氏亲自开的门,瞧见纪婵又惊又喜,“快请进快请进。”
纪婵把鸡交给刘氏,“下午到南城办事,顺道过来看看,您给小蓉炖点汤吧。”
刘氏诚惶诚恐地接了过去,接连表示感谢。
纪婵进屋后照例先洗手,与秦家夫妇寒暄片刻,就去看秦蓉。
秦蓉没出月子,纪婵进去时她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她胖了许多,像发起来的松松软软的大白馒头,正蓬头垢面地围着被子坐在炕头上。
虎头虎脑的小娃娃就睡在她身边。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有娘的孩子像个宝。
纪婵想起自己生胖墩儿的时候了,不由耸耸肩——她倒不是伤心,只是有些感慨。
她摸摸炕头,扯着小褥子把孩子挪到炕中间,又把捆得紧紧的被子松开了,“孩子火力大,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