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谯县后衙之中,郭嘉正端着一只大碗喝酒,忽然打了个喷嚏,碗里的酒水洒了出来。
只见他赶紧趴在桌上,将那些酒水稀溜溜地舔了个干净,才用袖子擦了擦嘴。
“这陈长文,是不是又在骂我?”郭嘉皱眉自语,看着碗里的酒,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感叹道:“贡酒果然就是不同。”
将酒碗放在桌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是灰色的粉末,全都洒在碗里,用手指搅了搅。
将手指放在嘴里嗦了一下,吧唧着嘴点头赞道:“果然五石散配这九酝春酒,才是别有滋味啊!”
“郭奉孝,你出来!”正咂摸的时候,忽然前院传来一声大喝。
郭嘉脸色微变,急忙端起酒碗,仰头就是一阵猛灌,将一碗酒转眼喝光。
碗还没有放下,门口便出现一个人影,厉喝道:“好个郭奉孝,你是不是偷喝贡酒?”
郭嘉将酒碗缓缓放下,手指刮着嘴角的酒渍,又喂到嘴里舔了舔,挑眉道:“这是主公赐我的酒,可不是贡酒?”
门口之人面如冠玉,长眉如月,正是陈群,原本一张俊朗的面容此时竟有些扭曲,咬牙切齿,指着郭嘉怒
骂道:
“贡酒乃是呈送天子,祭天地、享先王所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开封,成何体统,欲谋反焉?”
“长文息怒,你可不要污蔑好人!”郭嘉站起来,抱拳笑道:“即便是贡酒,我也是替天子先品品,若是味道不对,也还来得及更换不是?”
“郭奉孝,休要以为仗着主公宠信,你便可为所欲为!”陈群一见到郭嘉,便没有了往日的儒雅沉稳,甚至有些声嘶力竭,指天大叫道:“头上三尺有神明,你如此藐视法度,小心折寿!”
“大过年的,多说些吉利话不好吗?”郭嘉翻着白眼,忍不住打了个酒嗝,拍着肚皮说道:“既然那坛酒已经开封了,不如都送给我,你看如何?”
“哼,岂有此理!”陈群大怒,拂袖而去,显然又是向曹操告状去了。
郭嘉微微一撇嘴,又端起碗将碗底的酒水喝干,这才转身出门,刚到院子里,就见曹操沉着脸走来,后面跟着一脸得意的陈群。
“参见主公!”郭嘉上前施礼。
“好个奉孝,你竟敢如此大胆,藐视皇封!”曹操背着手,痛斥道:“来人,将他押至东城荒宅,半月不许外出!”
“诺!”身后的
曹纯走上前,向郭嘉抱拳道:“先生,请随我走吧!”
郭嘉瞥了一眼陈群,向曹操一抱拳,跟着曹纯出门而去。
曹操这才转身向陈群笑道:“长文,如此惩处奉孝,你看如何?”
谯县东街的那座荒宅,因为有母女二人吊死家中,常常也听鬼哭之声,百姓以为是凶宅,天黑之后不敢靠近,将郭嘉关在那里,的确是对不敬鬼神的最好惩罚。
陈群抱拳道:“但凭主公决断,此人目无法度,若不惩戒,今后人人效仿,法不成法,便会大乱。”
“长文所言极是!”曹操微微点头,问道:“送往洛阳的车仗礼仪,可都准备好了?”
陈群言道:“此事由文若亲手操办,俱已备齐,只是这贡酒……少了一坛。”
曹操笑道:“我马上命人再补一坛来,开封的那一坛酒,就送与长文,洛阳之行,就有劳诸位了。”
陈群抱拳道:“为国家奔走,吾等在所不辞!”
曹操满意点头,让陈群马上去准备缺少的贡酒,等他出门之后,细长的眼角微微眯了起来。
自从献帝离开许昌之后,荀彧和陈群几人与他似乎不如先前亲近,出谋划策也不再尽心,竟时刻念叨着洛阳
之事,深为袁绍篡权把持朝纲而担忧。
此时荀彧还为自己谋划对付袁绍,是担心袁绍会成为第二个王莽,这让曹操心中颇有些不满。
“若无奉孝之计,荀文若焉肯将玉玺交于袁绍?”
曹操眯缝着眼睛看向天空,冬日的阳光显得绵软无力,背着手伫立良久,才走出府衙往东街而去。
东街的荒宅并不小,有三进院落,外围的院墙上长满了野草,在冬日枯萎盘结,更显得荒凉凄冷。
曹操来到后门,曹纯早已在这里等候,进门之后却见后院里人来人往,竟是十分热闹,原来这里早已改为一间秘密兵工厂。
自从官渡兵败之后,曹操主动向袁绍认输臣服,回到谯县之后将兵马解散大半,各自分了田地耕种,也不再招募兵丁,一切举动都让袁绍颇为满意。
但他暗中训练精兵,推行屯田,同时也在秘密加强武器,这里的刀槍、铠甲和弓箭,都在进行改良制作,甚至不惜财力想打造出第二支虎豹骑来。
曹操看着地下室的出口冒出的热气和青烟,微微点头,来至中庭的一间厢房,见郭嘉正坐在那里看书。
“奉孝啊,你怎得又与长文冲突?”曹操埋怨道:“
他掌管律法军制,就不该被他抓住才是。”
郭嘉嘿嘿一笑,言道:“我以为那贡酒必是好物,忍不住动了好奇之心,哪曾想他直接找到我头上了。”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