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见赵范支支吾吾,以为他别有所图,神色一冷:“有话但讲无妨。”
“是是,下官并非有意隐瞒!”赵范回过神来,先朝着堂下打了个手势。
马上那些舞姬都退下,只留下樊氏一人,只见她轻拢紫纱,从门口取来一把剑,竟是要舞剑助兴。
众将没想到这妖娆的女子竟还会舞剑,不由拍手叫好,充满了期待,唯有赵云剑眉微皱,看了一眼上首的孙策,暗自戒备。
鼓乐声音一变,赵范这才说道:“实不相瞒,此女下官确实想嫁于兄长,但尚未聘请媒妁,其实算不得有婚约在身,还望君侯不要介意。”
“哦!”孙策猛地醒悟过来,举杯笑道:“无妨,无妨!”
他刚才只想着赵云和樊氏的那段历史,却忽略了时间线,这时候距离刘备取荆南还差不多要十年时间,樊氏居然还未嫁人。
刚才自己提前剧透,怪不得赵范神色大变,大概又在疑神疑鬼。
赵范见孙策似笑非笑,看不出他的心意,问道:“君侯看此女如何?”
孙策看着堂下山闪烁的寒光,竟是剑气森森,樊氏并不是舞蹈所用的招式,而是真正的剑法,一招一式看似缓慢温和,却都暗含杀机。
再
看坐在下首的赵云,只见他神色冷峻,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却在桌下也按住了剑柄,目光沉静如深潭,如同即将出动的猎豹,随时可能发动悍然一击。
而此时站在孙策身后的护卫孙河,已经完全看呆了,程普、陈武等人也都纷纷饮酒欢呼,警惕性降到了最低。
目光扫过一圈,孙策心中暗叹,如今的赵云虽然不用站在身后当护卫,但他在如此情境之下,依然能时刻保持冷静和警惕,怪不得一直被刘备带在身边。
赵范见孙策盯着樊氏的剑法,解释道:“此女从小学过贵霜僧人的剑法,临走之时留给她一套剑谱,故而懂得武技,但她向来敬慕英雄,绝不会加害君侯。”
“哈哈哈,我孙策岂是那怕死之人?”
孙策这一声大笑,引得满堂皆惊,樊氏也停下舞剑,站在堂下看向孙策,好好的酒宴突然中断了。
孙策一怔,抱拳道:“唉呀,一时高兴,竟扰了大家的兴致,抱歉抱歉。”
众将哪里敢接受孙策的歉意,此时都已经微有醉意,相继告辞而去,赵范也示意樊氏先退下。
“子龙,你先留下!”孙策叫住了起身的赵云。
等众人都离席之后,对赵范笑道
:“明府欲要樊氏成为家嫂,也未尝不可也!”
赵范不解道:“君侯这是何意?”
孙策笑而不语,转向赵云问道:“子龙看此女如何?”
赵云抱拳道:“才艺双全,倾国倾城。”
孙策大笑,又问赵范:“不知明府哪里人氏?”
赵范答道:“下官乃真定人也!”
“哈哈哈,此非天意乎?”孙策看向略感意外的赵云,笑道:“子龙也是真定人,你二人乃是同乡,却又同姓,若能结为兄弟,岂非一件幸事?”
“果真如此?”赵范有些惊喜,看向赵云,抱拳道:“子龙将军仪表堂堂,武功盖世,倘若不弃下官,实为万幸。”
赵云还没反应过来,但有孙策主持,却也没有多想,当下与赵范各叙年庚,二人竟是同年,赵云长四个月,应该以赵云为兄。
赵范此时才明白孙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犹豫道:“樊氏虽会歌舞剑术,但自从在下收养之后,视如掌上明珠,从未亲自对外人表演过,都是那些舞姬出场,今日君侯到此,才首次出席,只因……”
说到这里,赵范一声轻叹,言道:“此女虽从小流落江湖,但聪慧非常,又心性高傲,曾言非文武双全、相貌堂堂
者不嫁,故而一直耽搁至今,君侯莫非嫌她出身不好?”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孙策摆手道:“明府误会了,只因我与大乔尚在婚约之期,岂能再纳外室?”
“这……”赵范皱眉,孙策和周瑜要迎娶二乔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孙策笑道:“若论相貌文武,子龙绝不会下于本侯,其武艺尚在我之上,将来必会名贯九州!”
赵云这才明白孙策是要为他做媒,将樊氏许配自己,忙抱拳道:“多谢君侯美意,云名誉不立,事业未成,何以成家?”
今日见到樊氏,孙策才赵云至今未婚,而且跟着刘备东奔西走,十年之后依然没有成家,实在让人惋惜。
刚才孙策也在感叹,时代虽然不同,但现实确实如此相近。
刘备就像白手起家的创业者,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结果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赵云就像四处求职的打工者,事业不成,一大把年纪了,媳妇也娶不到,甚至连个稳定的住所都没有。
而孙策、周瑜这些高富帅,刚刚成年的时候,家里人早就安排好了对象,争着送上门的女子数不胜数。
见赵云还想着先干事业再成家,孙策慨然一叹,劝道:
“子龙流落江湖多年,如今将至而立,依然孤身一人,圣人云:修身齐家立业,先安家再立业也未尝不可。”